若是平日,6久安肯定不愿意用这种羸弱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更别提被人一路公主抱这样难堪的姿态抱回房间。不过此时浑身无力,被折腾地仿佛去了半条命,也懒得去计较了。
半路有下人察言观色来询问:“我给大人倒点热水……”
6起充耳不闻,平日里的和善化为乌有,仿若变了一个人,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去请秦技之。”
不是秦大夫,也不是小御医,而是秦技之。
6久安虚弱地开口:“不用。”
小厮左右为难,6起头也不回,语气冰冷:“去请。”
普济堂自从成立以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秦技之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准备坐下来稍作休息,突然见一个小厮行色匆匆从马上摔下来,秦技之一眼认出这是县衙府上的人。
“出什么事了,这么十万火急的?”
“秦大夫,快去看看6大人……”
小厮话没说完,秦技之一听到6久安的名字,拎起药箱就往外走,屋内传来秦昭的声音:“怎么了技之?”
“我去县衙府上看看。”
哐啷一声响,收拾药材的秦昭转着轮椅出来的时候,只留微微颤动的门格。
6起轻柔地将6久安放在床上,用帕子沾了热水小心翼翼擦掉他身上的血。
6久安脸颊脖子上的血只是看着触目惊心,其实擦干净后,也只有嘴上一圈破破烂烂的牙印伤口,6起心痛如绞,都不敢问生了何事。
6久安在床上躺了会儿,慢慢缓过来,只是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还历历在目,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秦技之背着药箱很快赶过来,6久安在6起的小心呵护下,坐在床沿边小口小口地嘬着温水喝。
秦技之脸上阴云密布,神色难看,不由分说朝他手腕伸过去,6久安吓了一大跳,抽回手避开来。
秦技之当他讳及就医,不悦道:“我帮你把把脉。”
秦技之来的路上已经询问过小厮,不过小厮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生了何事,如今看着6起这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想来当时情况很是紧急。
6久安心里清楚,他这一次遭那飞来横祸,险些没有挺过来,一定是那突如其来的知识信息搞的鬼,和身体健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6久安左右看看,6起眼眶通红,嘴角下拉得老长,秦技之满脸阴霾,好汉不吃眼前亏,6久安乖乖把手递出去。
“如何?”
6起凑到跟前来。
秦技之脸色古怪,6久安的脉象平稳,除了嘴巴被咬得坑坑洼洼,诊不出半点毛病:“怎么会……”
秦技之又是诊脉又是听息,望闻问切来来回回反复上演了一遍,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6久安观他神色就知道自己没有大碍,他放下长袖,把挤作一堆的三人往屋外赶,胡诌了一个理由:“我身体无恙,你们总该安心了吧。好了好了,我就说没事嘛,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把自己给吓到了。”
三人怎么可能相信他搪塞的拙劣借口,6久安才不管那么多,脱了外衫往床上一趟:“我要休息一下,你们出去吧。”
6起忧心忡忡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被江预扯了出去。
几人走后,屋内彻底归于平静,6久安这才静下心来,有空梳理今日生的一切。
6久安鬼门关走了一遭,换来脑袋里凭空多出来的学识,这些知识上从四书五经下至话本小说,海纳百川,博古通今。6久安有一种直觉,这是原主一点一滴积少成多而来。
如今出现在脑海里与他融为一体,让6久安生出一种错觉,这些诗赋文章好似他本人真正学过这么一遭,只要一想,就能信手拈来。
现在好了,讲学也无需烦恼了,只要想一想讲什么主题内容就好了。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折腾了一遭,得了个这么牛逼的技能,时也命也,只是滋味着实难受,6久安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
西北之地,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市,作为大周边疆防线,云落城远离繁华喧嚣,饱受战火摧残的漆黑城墙外,是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浩瀚,壮美,肃杀,摄人心魄。
大周的诗人都这么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