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要不你也下个注呗。”
沐蔺抬头,正好看见6久安还没收起的狡黠的笑容,当即冷笑一声:“6县令,你好大的胆子,下套下到爷这儿来了。”
6久安抛着诱饵:“小侯爷说下套委实难听了些,你不仿听听我说的是什么注。”
沐蔺不想听他废话:“你直接说罢,长话短说。”
“那可不行,我要认真对待每一件事,不细说,小侯爷如何知道其中的好处,来人,给小侯爷上茶。”
书房大门紧闭,只听得到细小的交谈声,房外艳阳高照,随着时间推移,日头一点点落下,眼瞅着没入树梢,书房里突然高喝一声:“你说的当真。”
“我在小侯爷眼里,就是如此不着调的人?”
沐蔺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你这样一说,听起来确实有趣,既然如此,那点碎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给了你有何妨。”
6久安大喜:“那沐小侯爷就静候佳音吧。”
这两日县衙府大张旗鼓地设宴摆席,衙门府外那马车是停了一辆又一辆,都排到了十里长街之外。
历来天灾都只降临在贫苦人家,是洪水还是饥荒,与这些富户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依然坐着豪华宽敞的马车,穿着锦衣玉带,欣欣然赴县令大人设的宴席,那里一定酒肉池林,极尽荒淫奢靡之状。
自古官商勾结,只顾剥削欺压百姓,哪里看得到努力求生的挣扎哀嚎。
秦技之蓬头垢面,全身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他穿着脏污不堪的粗布麻衣,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知所踪,执笔的手经过长时间的劳作磋磨,伤痕累累老茧丛生。
秦技之周身无力,只能喘一口气,扔了手里的拐杖,斜斜坐在地上。
他冷眼看着马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带起漫天的灰尘。
傍晚的时候,县衙府的客人出来了,一个个红光满面喜不自胜的样子,让他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无从泄的悲怆之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果然如此。
他一路从武今逃出来,家里妇幼接连去世,听闻应平县在收纳流民,便和家中剩余的人商议之后,一同前往。
县城门口站着两个如山似塔的守卫,正在盘查来往的路人,几人忐忑不安地走上去,那守卫没有做任何驱赶,耐心地询问了他们的来历,然后叫来另外一人将他们引到一个空置了的茅草屋内,送来少量的粮食清水,让他们安生待在此处。
几个大男人饥肠辘辘地挤在狭窄的房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了拾掇拾掇,一人出一口力,就着原主人的灶炉做了一顿简单的清粥。
狼吞虎咽吃下这一口热汤以后,肚子不再咕咕乱叫了,几个乞丐一般的人摊在草堆上,想着未来救命粮有了着落,皆是一脸如释重负。
没曾想第二日那守卫来送吃食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两天后不再供应了,另做安排。”
还有什么安排?不过是自生自灭罢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好不容易从黯淡无光的深渊里爬出来,摆在面前的却是一道悬崖。
秦技之满怀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浇灭。
原本以为终于寻得一处得以安身立命之处,却原来啊原来,不过是新官上任,做个表面功夫而已。
秦技之不顾秦勤秦勤的阻难,走进县城,走过长街,走到县衙附近,躲在大树后瞧了一整天,把这一幕死死刻在脑袋里。
秦勤在茅草屋内焦急难安,临近傍晚,终于等来了心灰意冷的秦技之。
“如何?”
秦勤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摸索到他身边。
“我。。。。。。”
秦技之出一声气音,七尺男儿忍不住梗咽,裹着满嘴的苦涩咬牙切齿:“我只恨手边没有一纸一笔,道尽这苍天的不公,说尽这皇帝的无能。”
秦勤一愣,随即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半分力气没留:“闭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秦技之被打了一巴掌,脸上顷刻间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非但没有闭上嘴,反而怒瞪着双眼咆哮:“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吗叔父,你可知今日我看到了什么?一排肥马轻裘入高门,可笑,江州外饿殍满地,县衙内列鼎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