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白昼已至。
苏维从床上坐起,打开了床头柜最底层的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块怀表,怀表个头不大,是金属制的,轻按怀表顶端的按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笑颜。
女人面容姣好,被定格在画面上的她一头微卷的金,明眸皓齿,那是一张被爱的脸。
苏维拿着怀表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窗望向了窗外的高楼。
思绪随着放空的状态回到了过去。
“蓓姬……他们说爷爷死了……”
苏维坐在破旧的草席上,哭成了泪人。
爷爷是个拾荒老人,他终日靠游走在各种垃圾站里捡些废品维持生计,苏维就是他捡到的第一个孩子,而蓓姬是第二个。
但与蓓姬不同的是,苏维是尚在襁褓中,就被爷爷捡了回来。
她不知道年迈的爷爷是怎样将她一个还需要喝奶的小娃娃养大的,但是她知道,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不论是一起去垃圾站捡垃圾也好,还是蹲在破布棚外等着雨水填满大水缸也罢,又或者在大风刮跑了棚子以后,和爷爷一起再重搭他们的小屋,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爷爷是她唯一的家人。
但是现在,她的家人倒在了拾荒的路上,再也不动了。任凭她怎么推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反应,“我……没有家人了。”
蓓姬温柔地蹲在了苏维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金色的怀表。
她摊开苏维的手,将怀表放在了苏维的掌心。
“我被爷爷捡到的时候,身上只剩下这块怀表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我知道,这块怀表上的人就是我的妈妈。”
蓓姬说着,摁开了怀表,露出了怀表上女人的照片。
“以后,她也是你的妈妈,我是你的姐姐,我就是你的家人,好吗?”
苏维紧了紧手心的怀表,多年的触碰让怀表表面的金属光泽黯淡了许多,
“蓓姬,你到底在哪里……”
——————
地铁站外,男人倚靠在电线杆上,神情随意又自在。
好一会儿,不远处有个少女朝着他奔来,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利威尔警官,抱歉……呼,我有点事耽误了。”
苏维双手压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没事,时间来得及,走吧。”
利威尔站直身子,朝着地铁站内走去。
苏维抬手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小步地跟在利威尔的身后。
地铁站内人来人往,休息日的拥挤程度竟更甚于工作日。
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狭小的车厢,车厢里混杂着夏日里常见的酸涩味,让苏维有些喘不过气。
时不时到站下车的人从苏维的身边擦过,将她挤到了车厢的角落里。
“把你的相机保护好。”
清冷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利威尔站在了苏维的面前,两只手撑在她两侧的车厢壁上,为她在这拥挤的车厢里,刚好留除了一寸不会被人打扰的小空间。
一阵类似于红茶的清香扑鼻而来,席卷了苏维鼻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琼·伊夫林的家在市区外的郊区,路途比较远,这个时间开车的话会一路堵过去,地铁比较快。”
利威尔的言下之意,是让苏维忍一忍。
“嗯,没事。”
苏维声音小小地,整个人被利威尔圈在怀中,他的气息在谈吐间洒在苏维的脸上,呼地她觉得脸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