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俏皮一笑,“怎么不可能?他两次瞧走眼的病都是让小姐给治好了,要是出了第三次这种事儿,怕是方家就呆不下去了!”
话声落,王大夫只觉得自己身上有千百根针在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怀疑,有轻蔑,他活了四十余年,即便是当年当学徒替师父提药箱的时候也没被人这么瞧过,只回过身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要与我赌什么?”
程水若拍手笑道,“就赌我与那些人同饮同食,我会不会染上那病好了!”
“程姑娘不可!”
“程姑娘!”
……
众人一阵惊呼,白家人和方家几个人纷纷担忧的叫道,唯有一道一声凸特,“你不行!”
程水若闻言皱眉,众人也纷纷不谅解的看着王大夫,以身饲虎,佛主才有这般的勇气和心肠,而那王大夫却是毫不犹豫的反对。
众人看着王大夫,王大夫冷笑道,“别以为我会中你的计,谁知道那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那行商患病已经多年!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郑大夫不赞同的道。
王大夫道,“总之她不行!你要信她,大可自己去试试啊!”
郑大夫一愣,有几分迟疑,便是在这时候,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程姑娘不行,我来总可以了吧!”
人群中一黑面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不是白恺还能是谁?
白家好几个妇人见状连忙叫道,“恺儿,你不行!”
白恺淡淡的道,“我怎么不行?程姑娘对我家上下的恩情滔天,难道我就不能做这么一点儿事儿么?”
众人又要劝,白老夫人突然道,“恺儿既然要去,便让他去就是了!程姑娘自己都敢去,咱们家的所有人自然都去的!”
白恺笑笑,面向王大夫道,“我可以么?”
王大夫见状脸色越发的难看,狠狠的道,“你要去送死,谁也拦不住!就这么赌了!咱们且拭目以待!”
吴彦在一边被忽略了许久,场面如今已经失去了他的控制,见这边的事已经成定局,连忙叫道,“咱们也不能与那些人同在一起!两边分开了来吧!你们要送死,谁也拦不住是不是?我们带来的粮食是不能与那些没干系的人吃的!”
白老夫人瞥了吴彦一眼,吴彦一个哆嗦,以为白老夫人又要动粗,连忙退后一步,不想,白老夫人却是淡淡的道,“他们要粮食,就给他们一半,大殿既然是干净的就留给他们,后面的禅房,有几个独立的小院,也分两个与他们,咱们分开来就是!”
“是按照咱们来的人头和带来的粮食分!”
吴彦得寸进尺的道。
白夫人闻言倒是笑了,“好啊!依你所言,咱们就按照你说的来分!”
转身去吩咐白家的管家出去清点人数凡事要与吴彦一道的,都记录下来,再让吴家带几个人去一同清点粮食。
跪在外面的人见状被劝来纷纷高兴的去排队领粮食,大殿里只余下了二三十人,只看着白恺和王大夫二人。
王大夫也是个硬气的,不待众人催促,手一引道,“白少爷请!”
白恺笑笑,踏出门去,王大夫随即跟了上去,看的众人一愣,程水若道,“王大夫你这是做什么?”
王大夫转过头来冷笑道,“不亲自看着,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做手脚?放心,只要这事儿证明了你是对的,不消别人催,我便主动给你磕头敬茶,拜你为师!”
程水若闻言再说不出话来,唯有叹息了一声,瞧着两人去了隔离病人的地方。
见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内,程水若方才转过身来,对白老太太躬身道,“谢谢老夫人的信任,我与诸位添麻烦了。”
白老夫人虚弱的笑笑,众人离开之后方露出几分疲态,走过来拉着程水若的手道,“程姑娘这是做什么?要拜谢,也该是在场所有人拜谢姑娘才对。”
程水若苦笑,“我怎么敢当?如今咱们还有多少粮食?能撑得过几天?这雨怕还有的下,实在不行怕是要出去挖野菜树根了,也不知道这山头够不够咱们吃的。”
白大夫人闻言笑了起来,“哪儿用的着出去挖野菜,程姑娘这便是好人有好报了,你怕是不知道那些行商是从江南运粮回来的吧?要不是那人生病,也不会在这寺庙盘横多日,那些眼皮浅的人的话姑娘不必介怀,他们在这关头抛下咱们,咱们过几天也不必理会他们了。”
……
粮食丰足,雨却是依旧下个不停,像是天漏了个窟窿没补上一般。
两方人马画地为界,方家的大夫带着人出门寻些能找到的草药,吴家一方见状也出去挖了野菜,日子过的还算相安无事。
整日的在寺庙中憋着,程水若也只能捡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来打发时间,倒是与白家人混的半熟了。
方家的情况则是要复杂一些,有人善意,有人还是态度冷漠,程水若也没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心思,只专心的捡些事儿来打发时间,要是白家人有请,便与几位白夫人说上会儿话,若是无事,便在房间里望着天空数日子。
几日之间,又又不少逃难出来的人陆陆续续的投靠过来,小小的寺庙越发的拥挤了。
……
几艘挂着楚字灯笼的官船在风雨中急行,河水深的让人不用担心水下的暗礁,船头上站着一道披着蓑衣的身影。
楚怀沙拧着眉头看着这黄澄澄的河水,与彭太师一事终究触怒了皇帝,他的师座却是告诉他,这次救灾是皇上对他的信任和保护,让他切莫再心急,再去动那个现在还动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