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小环,是小红姑娘的丫鬟,见过楚大人。方才不过听彭校尉诽谤奴婢的主子,一时气愤,所以出言驳斥。大人明鉴,奴婢的主子并非如同彭校尉所说的那般不堪,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不过是恶意之人重伤罢了,大人若要真相,奴婢自然有大把的人证证明主子的清白!”
话声刚落,便听见堂外一阵的喧嚣,人人皆是喊冤,几个衙役闻声连忙去分开挡在门口的人群,只见人后老老少少的好几十人,跪了一地。
“大人,在外的众人,皆是受过我家主子恩惠之人!听闻我家姑娘受人诽谤,方才聚集过来,为她喊冤的!大人大可一一询问,看看我家姑娘是否是见利起意之人?何况,拜倒在我家姑娘石榴裙下的王公公子不知几何,就凭区区几个衙役那点儿薄产,休要说我家姑娘,便是奴婢也不瞧在眼里!分明是他们见色起意,强掠了我家姑娘去,却又因内讧,才会如此!”
话落,小环瞥了方竹黄一眼,方竹黄点了点头,朝着楚怀沙道,“此女还救了我家白苏和那张富贵的妻,若是要钱,我方家一条人命足以让此女换的千两黄金,她无需铤而走险。”
这话虽然有些吹牛的味道,众人倒也听的顺耳,毕竟方家一向阔绰,这几年虽然有所收敛,谁也不会忘记当年老夫人去世的时候那足足一个月的流水席。
楚怀沙不语,只看向胡彪,胡彪突然暴喝一声,叫道,“反正就是她杀了张虎!我的眼睛也是她刺瞎的!”
一边大叫,一边就要暴起伤人,本就是暴戾的性子,如何吃的亏,楚怀沙一声冷哼,这边便有衙役押下了胡彪,彭福脸色变了,狠狠的瞪了胡彪一眼,“大人!即便如此,此一时彼一时,此女往日所作所为却并非如外面之人所说的那般,否则为何不见有人传说?倒是只听说她阴狠过人,小小年纪便害死全家,为人所救之后不思回报,害的恩人全家家破人亡,进了春风楼闹腾的鸡犬不宁……何况,她勾搭男人的本性人人皆知,那姓文的秀才……”
“大人!草民文进!叩见大人!”
彭福正口沫横飞之时,一个布衣男子扑通一声在门外跪下,大声说道。
文进,这个名字在京城本是籍籍无名之辈,可自从上一庄案子发生之后,几乎无人不晓,堂上的衙役自然识得他,这一桩案子恰好是楚怀沙来此后判的,革去了文进秀才的身份。
楚怀沙对此人有些不感冒,只觉得此人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伤人在先,被方家送入衙门,其老母为其奔波,得知其被革去秀才身份后竟然活活被气死,此子却是不知悔改,今日竟然出现在这里。
楚怀沙虽然对此人心有芥蒂,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你有何事?”
文进拎起衣摆,走了进去,跪倒在地上磕头道,“大人,草民是为了小红姑娘而来。受人恩惠,却是让恩人名誉蒙尘,实在不是读书人所为。”
“嗤……”
彭福嗤笑出声,人群中也是一阵嗤笑,人人都瞧不起这大不孝气死老娘的逆子。
文进脸一红,挺了挺胸,看了跪在一旁冷眼瞧着他的小环,小环挑挑眉,文进低下头道,“大人明鉴!草民与小红姑娘一事不过一直是草民一厢情愿,之前小红姑娘见草民有几分薄才,起了怜悯之心,让小环姑娘暗中资助草民,不料草民竟然以为小红姑娘对草民有了其他的心思……才会酿成后来的苦果……草民与小红姑娘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倒是一个千古难得的风尘奇女子了?”
彭福厉声问道。
文进躬身,“虽不中,却也不远了……”
对于这个答案,众人都有些吃惊,有人疑惑,有人则是直接不相信,人声鼎沸处交织着一片怀疑之声,小环见状扬声道,“门外那些跪着的人,不过我是短短数日内能找到的人罢了。尔等不知,不过是我家小姐不愿与人说道,这等小事我家小姐也从未放在心上过。信与不信又如何?自有天地良心知晓,受过我家小姐帮助的人知晓。”
小环侃侃而谈,神色自若,她本就是常年在声色场所历练出来的,虽说从来就不是什么主角,可也不会怯懦别人的官威,人山人海的场面也是见识过的,如今更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那姿态,便是一般的男儿也要逊色几分,让人看了心中暗自喝彩,若非有一位了不得的主子,怎能调教出如此胆色的丫鬟?
将外间跪了一地的人的口供录下,并让人签字画押,转回来的笔录师爷将卷宗呈与楚怀沙,楚怀沙细细翻看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来道,“如此看来,这方程氏虽然身在风尘,却也不是见利起意之辈。”
伸手拾过惊堂木,狠狠一拍,厉色问道,“胡彪!到底此女为何会出现在顺天府衙门之内,尔等还不快速速招来?”
胡彪见状知事情已是不可挽回,无论如何,他却是不能招认了当日的真实经过,沉着脸道,“大人!小的说的话并无半句虚言,当日的事情又怎能以往日的为依据?她便是勾引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受不了诱惑自然不对,可是,她的的确确的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小环挑挑眉笑道,“你确定真是这样?”
胡彪虎目一瞪,“事实如此!大人大可查证!”
小环笑笑抬起头望着楚怀沙,楚怀沙道,“小环姑娘莫非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环道,“大人,奴婢知道此事之后,便去查证了一番,运气不错,遇上了那晚见证此事的几个人,还望大人请那几个人上堂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