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楚怀沙一击惊堂木,厉声道,“你双方各执一词,可有人证物证?既是彭校尉状告在先,便由彭校尉先说,方竹黄,你且候着!”
彭福瞥了方竹黄一眼,走上前一步道,“事情经过楚大人不是很清楚么?此女在衙门伤了胡彪还杀了一个人,当日楚大人做主拿下那一干衙役,如今已是将他们放了,想必也是知道其中原委,如此谁之过大人必然了然于胸,何须我多言?”
顿了顿,冷笑道,“说来大人此女本是在衙门之中,不知道为何会逃了出去?”
楚怀沙的脸色暗了暗,彭家人嚣张,他已是领会过,只是这次竟然在公堂上如此不给他面子,眼下程水若失踪,那案子没了当事人,怎么也折腾不出浪花来,他即便有心偏袒方家,也做不出个什么事儿来,彭太师能放心的让他单独审理此案,便是为此,而他,也断然做不出自绝前程的事儿来,如今唯有口中泛苦。
一口气憋在胸口,眯起眼问道,“你是要状告本官私纵人犯了?若是如此,大可将状纸递上去,本官自然候着!”
彭福笑了笑,连连摆手,“不不,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说此事大人也该清楚的……何须再问在下?”
啪!
楚怀沙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喝道,“彭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公堂,本官能容你,国法不可容!”
伸手便去取了桌上的签字,扔在地上,“拖出去,打十大板!”
之前楚怀沙一直隐忍,谁也没料到他突然发怒,众人一愣,那柳师爷已是悄悄的向几个衙役使了眼色,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衙役上前将彭福拖了出去,辟辟啪啪的便打了起来。
一顿板子只将彭福打的面色发青,本以为这新上任的软书生不过是个软柿子,一直以来都是对他们隐忍有加,不想却是只藏了牙的老虎,如今才露出爪子来,彭福还有些发懵,回来以后瞪着楚怀沙半晌,突然暴喝道,“姓楚的!你竟敢打我!”
楚怀沙已然坐回凳子上,面色坦然的伸出手指着彭福道,“本官不管你是什么官,即便是皇亲国戚,既然上了公堂便该好好的回答问题,否则,必将严惩不贷!须知道本官坐在这里不代表本官,而是代表了国法!”
彭福色厉,要张口,楚怀沙则是淡淡笑着,伸手去拈那竹筒之中的牌子,两人对视一眼,终是彭福败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低下头道,“大人执法严明,倒是彭某的不对了。”
“如此,就好好回答本官的问题!”
彭福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拱拱手道,“有请大人传证人,胡彪!”
蒙着一只黑色眼罩的胡彪被人带了上来,经历了几日的修养,身体本就壮实,除了那只黑色的眼罩之外倒是与往昔无异,彪悍的身躯和一如既往凶恶的眼神,却是在黑眼罩的笼罩之下越发的让人感到一丝血腥味儿。
大咧咧的走上堂来,正要说话,却是瞧见彭福有些惨白的脸色和凌乱的衣衫,一愣,抬头望着正上方笑的一脸和善的楚怀沙,不由得一个寒颤,一种危险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将身上的气息收敛了些许,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
“堂下所跪何人?”
楚怀沙问道。
胡彪端端正正的回答道,“回大人,在下顺天府人士,胡彪,为顺天府衙门衙役。”
“胡彪,今日你所为何来?”
“为状告方程氏勾引我兄弟胡彪不成,谋财害命,方家纵妾行凶,私纵人犯。”
楚怀沙闻言皱起眉头来,瞥了方竹黄一眼,淡淡的道,“如今方程氏不在,本官也不能听你一人之言,余下人等于你关系匪浅,也做不得人证,此事却是难办了。”
胡彪低着头朗声道,“楚大人,当日也有人瞧见那方程氏回到方家,如今人却是不见了,必是方家有意窝藏!若非如此,此事又怎可能成为无头之案?方家又怎能躲得过责罚?”
楚怀沙唔了一声,转头问方竹黄,“方竹黄,你对此事有何话说?”
方竹黄拱拱手道,“大人明鉴,胡彪之言着实自相矛盾,若是方程氏勾引男人,她本是我家白芨的小妾,我方家又怎能容下如此行为不端之人?在下倒是怀疑,为何当日小梅与方程氏一同上街,为何那丫头不过闪神的功夫,方程氏便不见了踪影?回过头来反倒是在离那东市不远的顺天府衙门出现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之后在我家门口出现,此事若无真凭实据,胡兄还是休要张口就来的好!”
楚怀沙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瞧着胡彪道,“方竹黄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本官也还有一疑虑,传言虽说那方程氏从良之前是一歌姬,到底也没有赤手空拳击杀一衙役的能力,何况还是一伤一死,此事也是一大疑团,看来还是需要将方程氏寻到才能找到其中根本了。”
“大人!”
楚怀沙的话声刚落,胡彪便叫道,“若非方家心虚,何须将人藏起来?”
楚怀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彭福见状连忙拱拱手道,“楚大人,我有话要说。”
楚怀沙点了点头,彭福道,“当日若是此女走失,为何次日众多人瞧见在下带着官兵赶到前,方家将人拉进了院子,若非有所隐瞒,方家何须如此?”
顿了顿,又道,“依照在下看来,此女秉性不堪,名声狼藉,可方家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施以援手,即便将自己家族百年家声不顾,也要维护此女。若说此事没有内情,谁也不肯相信,若是有什么内情,才是在情理之中的。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还死伤者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