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棠第一次对这个男人很感激,她内心惭愧。谭伟看她低头认错的模样,笑道,“一味要求自己完美,将来免不了你吃亏受罪。给我听好了,我不会给你涨工资。”
叶晓棠应了声是,脸通红,说了句“对不起”
。谭伟道,“对不起倒也不必,不过,你把我妈和晶晶都养刁了,就认你了,你得想好怎么样给我收场。”
谭伟半笑着,说的话意味深长,叶晓棠心道我走了怎么收场是你的事,可她也不敢顶嘴。谭伟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道,“还有,别像书里的老太太似的,只知道对生活一味乐观,男人有时候需要抽打,女人要是怎么样都满意,男人还怎么上劲努力?”
谭伟说完进卧室洗澡,叶晓棠只觉得心咚咚地跳,她觉得谭伟虽然是就事论事,但是好像每一句都针对她说的,句句命中肯綮,直捣命门。
叶晓棠拿着东西进去为谭伟做香薰按摩,谭伟看她羞愧未褪,拘谨得像个犯错误的学生,不由笑道,“这怎么了,怕我了?”
谭伟穿着纯棉睡衣坐在床沿,叶晓棠将托盘放在床头,浅笑道,“谭先生说的对,我改。”
谭伟顺势躺在床上,笑道,“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谁要你改。你要是一开始表现不足够好,我妈也让你留不下来。”
叶晓棠咬着下唇不说话,伴着淡静的香在室内氤氲,叶晓棠按摩着谭伟的太阳穴。谭伟舒服地蹙着眉,挑唇笑道,“你别被我吓唬了,虽说是人心不足,但也有个满意的度,我妈一直都对你满意得不得了!”
叶晓棠只细细的按摩,不说话。两个人一个工作,一个享受,就在叶晓棠以为谭伟睡着了,缓下了力度的时候,谭伟突然道,“再按会儿。”
叶晓棠松下的手指只好又下力度,谭伟闭着眼轻声唤道,“晓棠。”
叶晓棠应道,“谭先生。”
谭伟沉默了半晌,说道,“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太婆,无论男人怎么走下坡路,她都无怨无悔笑眯眯地跟着附和着。”
叶晓棠揉着内心的酸楚,淡淡笑,轻声道,“应该,没有的吧。”
谭伟道,“但那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即便男人很强,他都难免会设想,有一天自己没钱没本事,却有一个人不离不弃一如既往地爱他。”
叶晓棠在他的额头轻轻揉动,轻声道,“可是女人却总是怀着种梦想,不管现实如何落魄,都希望自己的男人,突然有一天,有钱有本事。”
谭伟笑了,叶晓棠也笑了。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似乎不一会儿,谭伟的呼吸顺畅均匀,应该,睡着了。
叶晓棠回到自己房间,一看手机,有三个未接电话,最近的在一分钟前打过来的。她靠在床上,给李剑回了过去。
“干嘛呢?”
李剑的声音有几分低沉。
叶晓棠道,“挨老板骂了。”
“怎么了。”
李剑的话里带了几分小心。
叶晓棠迟疑了一下,说道,“对老太太太殷勤了,提醒了我几句。”
李剑道,“不好做咱就不做了,回家来。”
叶晓棠稍许感动,却也只能付之一笑,回家去,不挣钱,整天想着压在头上的债,她还不发疯才怪。叶晓棠藏着酸楚,唤道,“哥哥!”
“嗯。”
“我一想起来你瞒着我干了那么大事,我就很生气,委屈,还心疼钱。”
李剑叹了口气,不说话。叶晓棠道,“说着原谅容易,心里放下难。没有一个月,怕是哄不过去了。”
李剑幽幽地道,“我不哄一个月,我哄你一辈子。”
叶晓棠说不上内心是酸楚还是甜蜜,无声笑着,无声哭。李剑道,“晓棠,你怎么了?”
叶晓棠道,“你挣钱挣不到,又能有几分耐性哄我。怕不是,想骗我一辈子吧。”
李剑道,“不是,我不骗你,是哄,当成宝贝放在手心里,好好哄着,好吧?”
叶晓棠一笑,不知是笑李剑,还是笑自己。他玩着游戏,她爱动不爱动做家务的时候,也没见他把她当成宝贝放在手心里。叶晓棠突然倦了,说道,“哥哥,时候不早了,睡吧,我也累了。”
李剑说好,两个人挂了电话,叶晓棠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谭伟的话。
一味要求自己完美,免不了你吃亏受罪。她当年让爱冲昏头脑,不嫌穷不嫌懒一味对人家好,看惯了她温柔善良吃苦耐劳的姿态,现在她不如意闹脾气,李剑怎么受得了?他是惯于被人照顾的,反过头让他照顾别人,他怎么会不烦!
男人需要抽打,不能对生活一味乐观。抽打,怎么抽打?他自己急得掉头发,她把他逼死了也没用。
你这丫头,谭伟这突然的笑骂。真的是因为彼此熟了吗?
想起李剑吵架时和她发脾气,“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老婆没工作,生活拮据,炒股大赔,负债累累,想来李剑一个人忧心焦灼的时候,滋味也难熬吧?
叶晓棠辗转难眠,后来迷迷糊糊睡着,梦见地上很多死蛇,她胆战心惊地在缝隙里走,结果一条蛇在她脚边突然动起来,她“呀”
的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天还没亮,万籁俱静。叶晓棠拿表看了下,五点十分,她松了口气赖在床上,五点半一过,便爬起来洗漱做早餐。
吃了饭谭伟先把晶晶送学校,然后载着宁淑华和叶晓棠直接去了公司办公室,他上午有会,正打电话安排车去陪同母亲购物,袁心晴推门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