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把杯子都倒满酒,抬头,方若雨正凝视着他,眼神黯然,带了丝悲悯的意味。
“你可怜我?”
他笑着问。
方若雨微微别了下眼,她还处于十分震惊的状态,江霖直接看穿了她。
看到他一杯白酒像喝水一样一饮而尽,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不知道他练习了多少次才让口腔习惯这种味道。
在事业刚刚起步时,方若雨自己也曾经遇到过自己处于低位的境地,人总有低头的时候,但是任何时候,不论做什么事,为达到什么目的,她都不愿意以伤害身体为代价。
她心里难受。
这世间有很多人为达目的不得不选择如此,并非江霖就不能这样做,只是他明明可以靠父亲,却偏偏选择走这样的路,明明可以玩世不恭,偏偏也层选择卑躬屈膝。
“你不用这样的……”
她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来几乎声音只在她的喉头:“为什么……你爸爸……”
当年江霖最忌讳别人说他是靠父亲,所以她选择用他的父亲来刺激他,好让他彻底忘了自己。
那时候她没给自己留退路。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
方若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江霖的话一字一字砸在她耳膜上,他说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你会内疚吗?”
“我……”
方若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十年前,她说:“如果我需要钱,我可以直接找你父亲,毕竟你的钱都是你爸给的。”
十年后的江霖证明了自己不用靠父亲。
“苦难是胜利者的勋章。”
方若雨说的认真,她的确这么想:“江霖,人总要看结果。”
江霖又拿起一杯酒,作势又要一饮而尽。
“别喝了!”
方若雨下意识喊出声,江霖抬眸目光灼灼,她不自在地补上一句:“现在没人让你喝酒,”
“方若雨,真是铁石心肠啊。”
江霖眼神一黯,停在唇边的酒杯倾斜,一杯酒再次入喉。
“江霖,你这是干吗?”
那杯酒像是入了她的肚子,火辣辣地在胃里打转,她憋着一口气,难以纾解。
“你喝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内疚?”
“你伤害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让我觉得内疚?”
就像当年他曾经被圆珠笔划破的掌心,一如现在这样喝酒,都是无谓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