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着霍双的暗卫见他是帮展戎的,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了。
霍双脖子上不可避免的被剌了一刀,洇出了一线血,但他并未在意,视线飞快在底下的人群里扫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钟宴笙和萧弄:“小殿下?”
展戎没想到会是霍双骤然出手帮了自己一把,也愣了一下。
霍双突然出手,让气氛变得更奇怪了,大当家皱了皱眉,没有手刀,顺着霍双的视线,转头望了下来。
钟宴笙被萧弄挡在怀里,还有些惊魂未定,清透润黑的眸子便与大当家的视线撞上了。
他总算看清了水云寨这位被众人敬仰的大当家长什么样子。
那是个身形十分悍利的男人,眉心到眼角有道浅浅的疤,看上去已年过不惑,两鬓微白,但气势沉凝,看上去话不多,气质给钟宴笙一种微妙的熟悉感……非要说的话,就是与展戎有些相似。
那双眼睛看着他,眼底的神色变成了震愕,脱口而出:“殿下!”
钟宴笙茫然。
霍双喊他小殿下,是因为认识他,这位大当家与他素未谋面,为什么会叫他……殿下?
大当家一开口,周围又静了几分,山匪与萧弄的人对峙着,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
就在这时候,大当家做了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动作——他将刀放下了。
萧弄半眯起眼。
大当家无视了周遭的视线,朝着钟宴笙和萧弄的方向走了几步,视线仍是落在钟宴笙身上的,话音艰涩:“这位……小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钟宴笙感觉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发抖。
他犹豫着扭头跟萧弄对视一眼,萧弄朝他眨了眨眼,他安心了点,便转回头,抿抿唇小声道:“十八。”
大当家喉结滚了好几下,又接着问:“敢问高姓大名?”
钟宴笙被老皇帝派人带回宫后,盖章为十一皇子,按理说其实该认祖归宗,改姓为裴,换个名字的,但老皇帝似乎没有这个意向,态度模模糊糊的,只叫钟
宴笙小十一。
老皇帝没表态,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开口。
好在钟宴笙也不想给自己换名字,揪紧了萧弄的袖口,磨蹭了下,慢吞吞道:“钟宴笙。”
“钟……”
大当家停顿片刻,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嘴唇动了动,“是淮安侯府的钟家吗?”
钟宴笙点点脑袋。
大当家又沉默了会儿,突然道:“钟小公子,我可以和你单独聊一聊么?”
萧弄站在钟宴笙身后,语气不咸不淡:“不可以。”
大当家的视线终于从钟宴笙身上移开,拧着眉望向萧弄,看到他的眼睛,便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位应当是定王殿下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所有山匪傻了一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定王萧弄???
哪怕他们待在这深山老林里,也听过萧弄的名字,毕竟萧弄年少成名,故事早早流传整个大雍,就算后面关于萧弄的传言越来越可怕,但他镇守边关抵御外敌是事实。
京城的贵人害怕萧弄,但大多数百姓连同这些山匪,其实是更感激敬佩萧弄的。
只是……这不是三十万的男宠吗?怎么忽然就摇身一变,变成定王殿下了!
方才还在深沉感叹“以色事人”
的李一木尤为震撼,不住地往钟宴笙和萧弄身上猛瞧。
周围一片窸窸窣窣的骚乱,萧弄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冷冷重复:“不可以。”
又开始重复说话了,跟昨天非要帮钟宴笙“舔伤口”
似的。
钟宴笙赶紧杵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开口,萧弄皱皱眉头,不太乐意,但很听话地闭上了嘴。
钟宴笙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很擅长分辨别人的好意与恶意,他在这位大当家身上,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的存在。
但他也不敢一个人面对山匪头子,望着大当家问:“您想对我说什么?”
大当家沉默良久,道:“很多,很重要的事。”
他们不过初见,怎么会有很多话,还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