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请你明白,来这里的都是名流权贵。”
言外之意,你顾凌城要一直这么握着我的手,就不怕被别人看到,有损你那爱妻如命的高尚名誉吗?
苏暖能想象到自己是如何愤怒着,但是,在对上顾凌城含笑的黑瞳时,她依旧温柔地浅笑。
即使现在她的微笑僵硬而扭曲,十分地难看,她也不愿意在顾凌城跟前,泄露她的局促和懦弱。
顾凌城扬眉颔首,笑着收回自己的手,深敛的目光却不肯从苏暖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移开:
“纵然生活在最穷困的贫民窟,暖暖,你依旧像天使,即使变成了堕落的天使,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赞美到底是褒是贬,又有谁知道!
“那也是拜你所赐!”
苏暖忿忿地笑着,天知道她有多痛恨顾凌城,可是她必须微笑,错开和他对视的眼,转过单薄的身体,在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的窈窕身影时,笑有些支撑不住。
——《新欢外交官》——
“陆先生,我谨代表我们酒店向您表示真挚的歉意,请您原谅我们这次的失误!”
天瑞阁包厢内,餐饮部经理战战兢兢地站着,朝着脸色不谙的陆暻泓不住地道歉,在得知服务员送错咖啡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在他刚跨进包厢时,就看到两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的男人,其中一个正在用手帕擦拭衬衫上的污渍,脸色绝对地不好看,即便狼狈却无法掩饰他清冷中散发出的愠怒。
泰伦斯悠闲地坐在软椅上,但是面容上却不见痞笑,看着神色紧张的餐饮部经理冷冷一笑:
“我很好奇你们酒店是怎么得到五星级这个牌匾的,连这种低级错误都会发生。”
餐饮部经理脸色一变,刚想解释什么,陆暻泓已经起身,看了眼泰伦斯,后者立刻默契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你这个餐饮部经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们酒店擅长于事后补救,而不是事前预防。”
陆暻泓白皙的俊颜上,阴沉不变,清冽的目光掠过一旁低头致歉的工作人员,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外走。
任何事他都不需要解释,错了就是错了,何故要做无谓的掩饰?
“ansel,衣服已经送到房间去了,我结一下帐,再上去找你。”
泰伦斯将一张房卡递给走出包厢的陆暻泓,瞄了眼包厢内惴惴不安的人员,再将视线投在陆暻泓亘古不变的脸色出现的皲裂,嘿嘿笑着一抹高挺的鼻梁,对那些人既同情又觉得幸灾乐祸。
陆暻泓出生到现在,恐怕都没有如此狼狈过,瞅着他衣领上残留的咖啡渍,泰伦斯无奈地幽叹,一个素来优雅自制的男人,最介意的是什么,不就是当众出丑,破坏了他优雅沉稳的形象。
望着陆暻泓的背影,泰伦斯愉悦地抿着嘴,虽然这个残局是要他来收拾的,但他乐意,然后心里美滋滋地走进了包厢,开始安慰受了惊的人员。
——《新欢外交官》——
“凌城,怎么不进去,鲁克斯夫妇还在里面呢!”
苏暖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向这边走来的女人,当看清那张美丽的脸庞时,身形一怔,却还是极快地移开眼,有礼地弯身,鞠了个十五度的躬,这是她的工作。
尹瑞晗,尹氏财团流落在外二十五年的千金,在两年前认祖归宗,正式回归上流社会,也在那一年,她不顾外界的压力,委身下嫁给刚离婚的顾凌城,促成了一场商政联姻。
尹瑞晗淡笑地在一米外停下,不是她不愿意走近,而是顾凌城已经走了过去,长臂圈住尹瑞晗的腰际,倾身在她的鬓角落下一吻,宠溺地柔声道: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去吧!”
顾凌城怜惜地抚摸着尹瑞晗的脸颊,温柔而深情,尹瑞晗温柔地抿唇而笑,轻轻地摇头,挽着顾凌城的手臂,两人相携而去,仿佛没看到还站在那里的苏暖。
苏暖嗤笑地转身,心中觉得异常地诡异,那是她无法控制地空荡,犹如一个黑洞,想要将她的镇定吞噬殆尽。
原来今晚的她,真的是一个莫大的笑话,没有跟着走回包厢,苏暖缓缓地走向电梯,在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尹瑞晗那张脸,还有包厢内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应该有两岁了吧?
呵!
苏暖冷冷地自嘲,眼底的浮光掠影却是别样的凄凉,现实总在一次又一次考验着她的毅力,将她往悬崖上逼,可笑的是,她从未失足跌落。
逐渐阖上的电梯门,倏然被重新打开,苏暖茫然地抬头,入目的是一张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的脸,还有那双熟悉的美丽眼睛。
卡布奇诺的余味(四)
苏暖愣愣地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眸,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看到了陆少晨,神思晃动的霎那,映入她眼帘的已经是一片漆黑,那是男人的西装。
少晨从来不穿西装,艺术家浪漫的情怀,让他专属于淡色的牛仔裤还有格子衬衫,他总是举着照相机,冲她微微而笑,就像是盛开到极致的太阳花。
苏暖轻微地扯动嘴角,等她回过神,电梯门已经合上,而这个后来进来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跟前,英挺纤长的身姿,犹如一道纤墙,让她的视线里只有他的黑色背影。
寂静的空间内,谁也没有出声,苏暖感觉到气氛的诡异,暗暗地深呼吸,想要缓解这份莫名奇妙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