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癯的眉眼很温和,笑意晏晏地开口:“姑姑。”
“。。。。。。宁森,”
瞿蔓忍住加的心跳,面不改色地点头,也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回s市的?怎么也不叫人去接你?”
“一小时前刚到,”
瞿宁森随口回答:“爷爷和姑父都不太欢迎我,我就不去讨嫌了。”
他的神色从容自若,毫无被亲人厌恶惧怕的伤心,看得瞿蔓内心有些复杂。
夜风吹过,瞿宁森看了眼地下室紧闭的门,没有和瞿蔓客套,直接问道:“不知道姑姑对我昨天说的事感不感兴趣?”
瞿蔓神色一僵。
——林小草失踪的那天,她赶到医院把瞿清硬生生关回了瞿家,忐忑地等了好几天,还以为瞿宁森忙着哄那个漂亮苍白的少年,没心思来和瞿清计较。
谁知昨晚瞿宁森忽然打来电话,用参与瞿家在a市重点项目的机会,让她将瞿清交给他。
交给他。。。。。。然后呢?
瞿蔓不敢深想下去。
再如何对权力野心勃勃,再如何对瞿清的天赋失望,可他依旧是自己和爱的男人怀胎十月的结晶,瞿蔓从没想过让瞿清出事。
夜色落在女人美艳疲惫的眉眼间,半晌,她才有些干涩地开口:“宁森,我刚刚已经和小清说过了,他。。。。。。他也是同意绝不再打扰那位林先生,绝不会再跟你抢任何东西——”
“林舟不是东西,”
瞿宁森立刻打断她,原本温和的声音冷淡下来,深深的眉眼显出原本的阴鸷,以及,一点柔软:“。。。。。。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有喜怒哀乐的人。”
瞿蔓一顿,干脆道歉:“抱歉,是我说错了。”
然后,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夜色渐浓,盏盏路灯亮起。瞿宁森也没着急,又笑了下:“姑姑,这就是你的选择?”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瞿蔓一眼,没再等她回答,便转过身,很快消失在了树影远处。瞿蔓猛地吐出口气,半晌,这才现自己的背后竟全是冷汗。
。。。。。。不行。
她要让瞿清给瞿宁森道歉,最好也和那个叫林舟的少年道歉,然后痛哭流涕地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正思索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瞿蔓还没来得及转头,下一秒,就被一个力道巨大的巴掌扇倒在地。
清脆的声音响起,高跟鞋狼狈地崴痛脚腕,她听见瞿老爷子压抑着怒火和恐惧的声音:“瞿蔓,你居然想用小清给自己铺路!”
侧脸飞红肿,瞿蔓抬头,拄着拐杖的老人在月光下的目光凶狠:“我就知道,你和瞿宁森都不是好东西!小清才是你亲生儿子,你把他交给瞿宁森,你还是不是人?!”
瞿蔓咬牙,嘶声辩解:“爸,我没有答应宁森!还有,从小到大你和邹凯什么时候关心过小清?”
“要不是宁森现在势大,你需要一个傀儡继承人和他分权打擂台,你还会想起这个孙子吗!”
“你!”
瞿老爷子有种被撕下面具的难堪,他猛地又给了瞿蔓一巴掌,怒气冲冲道:“反了天了你,我就知道女儿靠不住!”
他死死攥紧拐杖,瞪着浑浊的双眼,魔怔般不停来回地踱步。
对权力的留恋蒙蔽了他本就没有的良知,瞿老爷子双眼忽然一亮,怔怔道:“我现在就派人把小清送出国!不就是留学避开几年吗?瞿宁森能去,小清为什么不能去?等他学成归来,我再安排他进曜森工作!”
他完全忽略了当年瞿宁森是从流放死路里生生爬回来的,越思索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转念一想,他又怒上心头,原本还算慈祥的面孔变得狰狞,眼中闪现真实的杀意:“我都查清楚了,都是因为那个叫什么林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