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融眨巴眨巴眼,接下了話茬:「……他美麗的女朋友其實是帥氣的男朋友?」
這個結論一出,兩人沉默地對視了好一會兒,空氣里似乎都有烏鴉叫。
霍融可好奇了,恨不得現在就打電話問問,只是想著兩位當事人現在還在一起,多少有點尷尬,搞得他心裡上躥下跳的!
還是應如遂穩得住,他拉起霍融的行李箱擦了擦滾輪就往裡推:「算了,再過一陣他自己都憋不住,我們先收拾一下吧。」
「哦哦對!」霍融想起他要送給應如遂的那把油紙傘還在行李箱裡呢,這可是要緊事。
於是兩人把那些衣物分揀進洗衣機之後,霍融便立刻拉住應如遂,珍而重之地將包裝得嚴嚴實實的禮物交接給了應如遂:「你的生日禮物,來晚啦。」
「謝謝。」
應如遂從霍融手中雙手接過,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繼而轉身向書房走去。
之前霍融拜託工作人員轉交給他的那些禮物他已經放在了家中各處,該用的也派上了用場。
可這回他抱著油紙傘,卻走到了書房一角的保險柜面前。
「你要把它放保險柜里啊?」霍融對於應如遂這樣珍視的態度,他心裡當然是熨帖的,喜滋滋地說,「和你房本兒存摺放一起?」
他之前進過書房,但從沒對應如遂這保險柜產生過好奇,他自己家裡也有一個,無非就是放些家當。
應如遂一時沒說話,毫不避諱地當著霍融的面輸入了密碼。
保險柜隨之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廬山真面目。
可與他想像中大不相同的是,裡面竟然沒有什麼『家當』。
相比之下,還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因為內置的隔板上,只規規整整地放著一件白襯衣。
霍融一時都有點懵:「你這裡面就放件衣——」
可他話剛剛說到一半,腦子裡忽地靈光一閃,湧現出了一些舊時蒙塵的記憶。
那件衣服好像是應如遂十八歲生日時,自己送他的禮物。
可自己那時仍因著舊事賭氣,成年禮也是隨手一選。
而他也是上次應如遂生日時才知道,應如遂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隨意支配禮物的權利。
所以應如遂根本就不知道小時候他還送過他一隻運動手錶。
而這麼普通的一件白襯衣他都能保存這麼久,怎麼可能讓他送的表佩戴到惡犬腿上。
霍融眼睫微顫,對於應如遂細枝末節間隨處可見的愛惜和在意,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算好。
不過應如遂卻只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罷了,他把油紙傘的外包裝拆去,漂亮溫暖的傘面一下露了出來。
應如遂眼含笑意,把油紙傘放到了襯衣下面一層。
就在此時,身後卻倏然一暖,霍融從身後抱著應如遂,在他耳邊輕聲說:「以後每年我都給你多補一份禮物好不好?」
應如遂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笑了笑,對此倒沒什麼所謂,只是伸手在白襯衣上面又拿了個什麼。
霍融抬眼一看,原來是他之前送給他的那張心愿竹籤。
應如遂轉過身,背靠保險箱裡兩份過去的禮物,懷中擁抱著他的未來,然後緩慢而鄭重地提出了他的第一個心愿。
「不用了。」應如遂嗓音溫柔,他啄吻著霍融嘴角,說道,「你保持愛我就好。」
霍融聞言眼睫抬起,眸間卻似乎瞬間泛起了水光。
「作為交換,」應如遂在他唇邊繼續說,「我最愛你,期限是……永遠。」
霍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隨著應如遂最後一個音調的收束,眼淚就像抗拒不了地心引力的吸引,不爭氣地簌簌落了下來。
一大顆一大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突如其來又洶湧澎湃。
霍融快要煩死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他已經好久都不哭了,但最近卻接連哭了好幾次。
霍融淚眼朦朧之下鼻尖都發紅,而他這模樣倒是讓應如遂始料未及,一時有些慌了神,伸出指腹給他擦。
霍融卻撥開他的手,撅了撅嘴抽抽噎噎地說:「你這算什麼心愿,你明明、嗝明明知道我愛你的,我昨晚、嗝都和你說過了,心愿不是這樣算的。」
「好好好,乖,不哭了,我下次不再明知故犯了。」
應如遂連忙把人抱著拍拍背,他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他就是想說個情話,結果卻惹得他掉了小珍珠。
應如遂難得有些無措,一貫從容的人也有難以控制的場面。
最後他餘光瞄到那副油紙傘,有些不太高明地轉移話題道:「寶寶,油紙傘上的那副畫是之前我們在h市的小村莊拍的那副是不是?當時我沒仔細看那張照片,我們再看一眼,對比一下怎麼樣?」
霍融吸吸鼻子,不過他的話還是聽了進去,隨口乖乖回答說:「我手機在外面沙發上。」
應如遂聞言趕緊便拉著人出去找手機,霍融卻仿佛還沉浸在情緒里,一時沒意識到什麼不對,只坐在一旁沙發上,任由應如遂開他的手機,反正應如遂知道密碼。
而那邊應如遂拿起手機甫一解鎖,原本印象中的桌面卻沒有跳出來,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霍融剛剛沒有編輯完的那個帖子!
那些字眼十分扎眼,也是他們剛剛說過的話,應如遂看著不禁便翹了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