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不悦,但直接拒绝容易让公子觉得她身为下属不够敬重他。程令雪寻了个合适的借口。
“我……属下手脏,怕玷污了公子的……贵、贵体!”
回应她的是青年的许久沉默。
不说话的时候,这方天地尤其安静,气氛有几分诡异。
程令雪觉得似乎不大妙。
“公子?”
公子还是没有回话。
过了许久,他深深吸了口一气。
“你以为我想让你扶哪?”
第11章011
姬月恒无言地仰面望着那四面高崖中间露出的一小片夜空。
懊悔漫上眉间。
方才,他该继续的。
“罢了。”
公子情绪一贯渺然,有时淡得像假人,可这回程令雪从中这句“罢了”
中觉出明显的嫌弃和无奈。
他态度明了,她也不迟钝了。
是她以为权贵子弟万事都要服侍,把公子说的“扶”
想歪了!
“属下的意思其实是——”
“不必费心现编。”
公子体贴得让她更为尴尬。
“我虽体弱,但亦能自理,真有需要时,守在附近即可。”
程令雪窘道:“属下扶您回去。”
她舌头还有些捋不直,一个“扶”
字说得烫嘴。公子话音幽凉:“都是男子,有那么可怕么?”
折腾许久,长夜已过半。
回到石洞,火光甫一映在身上,为两人蒙上一层假面。
程令雪又是那清冷寡言的少年护卫,公子也还是瓷观音般疏离易碎的贵公子。方才他发病时双双失去理智的对峙也好,因为话说得太含蓄爆出的一场乌龙也罢,仿佛是错觉。
公子睡着后,她倚着石壁发呆,渐渐地眼皮竟沉得支不住,挣扎着想起来,整个人却像被锁在石棺之中,她用了全力,要压在上面那层厚重的棺盖,眼帘总算掀起一道细缝。
隐约见到一只白得发冷的手,指节修长白净,手心安安静静地躺着几粒五颜六色的糖豆,一颗,两颗……
那指尖流露着懒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掌心的糖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