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他开口道:“去公司。”
乔治问道:“你不回家?坐了这么久的车,好歹也休息一天。”
“不用了。”
时屿头也没抬,视线直视着屏幕,语气不容反驳。
乔治抿唇。
他隐约有种感觉,这次回来,冰山大美人显然比以前还要拒人千里。
夜深。
窗外落了白,街巷都被厚雪掩埋着。
街口路灯撒了一地年迈的光线,风声肆无忌惮的叫嚣着。
江遇输了密码开门,玄关口亮起微弱的橘色,空气里有浓重的烟酒气扑面而来,刺的他皱眉。
踩着拖鞋进去,客厅被极端的寂静和黑暗包围,走廊口摆着歪七扭八的啤酒罐,他不小心踢倒了一个,清脆的声响在夜幕里冗长无尽的蔓延。
厨房有伶仃声响。他耳朵灵巧的捕捉到。
江遇迈过去,看到段京淮正倚着橱柜坐在地板上,一条长腿弯曲,拎着啤酒瓶的手腕散地搭在上面。
他嘴里咬着烟头,神色寡淡,平日里锐利又风流的桃花眼懒洋洋地掀起,眼神寂寥地凝着落地窗外的月亮。
那月亮高贵的很。
清冷的月光撒了一地,混杂着窗外厚重纯白的霰雪,将整个厨房衬的恍若白昼。
江遇将买来的饭菜放到案板上,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将满地嘈杂的啤酒瓶、烟头,还有显然已经没了半条命的人全都拍了下来。
闪光灯和快门的声响惹得段京淮眉心紧促,他阴鸷着脸看他:“你干什么?”
“给时屿看看啊,让他知道我们口嫌体正直的段大少爷,是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
“他不会在乎的。”
段京淮的嗓音嘶哑,如同燃烧殆尽时残留的细微声响一样疲弱。
江遇说:“嗯,不在乎的话就让他看看你的笑话,也不亏。”
段京淮:“……”
段京淮没再说话,疏于打理的额耷拢在额前拓下一层影翳,狭长寡冷的眼底尽是冷冽。
猩红色的火光燃舐着烟头,烟雾缭绕。
心口像被塞了一团冰锥般刺痛,留下千疮百孔的痕。
江遇盯着他这幅模样,深深地吐了口气。
“时屿是离开地球了吗?”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交通工具呢,难道就没有一样能让你去美国?就没有一样能让你找到时屿?R&e也不过如此吧,难道这公司不落地,开到月球了?”
“……你要是想去月球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段京淮头脑昏涨地捏了捏眉心,唇僵硬地动了动,沙哑道:“他说我们到此为止。”
江遇反问:“那又怎么了?”
段京淮:“……”
江遇继续嘲讽他:“谁没有说过气话,难道你跟时屿说的每一句狠话,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