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像什麼呢?簡直像個賊似的——
倘若,倘若這是戀愛,戀愛也不像談戀愛,像地下情,見不得光。
趙嘉原說:
下來,我在後門等你。
還在下雨,等到你來為止。
這後一句話分明是威脅她,是吃准了她一定不會讓他在外吹風淋雨的麼?佳妮收起手機,決定不下去。過了約有十分鐘,這決定失效,佳妮跟大伯母說要去下洗手間。
一出洗手間,佳妮往樓下走的步子是很輕快的,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到——
就像曾經,曾經鄭書文到家裡來,他在一樓,佳妮在閣樓聽到動靜,滿心歡喜起來,步子輕快地下樓,些微的輕快,些微的克制。
如今,到了這裡,她的克制沒有了。
花了點時間找後門,第一個後門有門童守著,不見趙嘉原,接著找到另一邊,是後廚房的後門。
後廚機械運作、人聲嘈雜,鬧哄哄的。走道的燈亮著,白牆白地,非常亮,玻璃門外頭依稀有點光亮,是外面門廊亮著一盞壁燈。
有人從廚房專用電梯、樓梯上上下下,從佳妮身邊來來回回走過去。有服務生端著大托盤,急得很,從電梯出來直衝廚房,走道上橫衝直撞,把佳妮給撞了下,氣急敗壞地說:「擋什麼路呢!廚房重地,閒人勿進,不知道麼?!」
最怕與人挑牙料唇,佳妮忙忙躲開,貼著牆,往玻璃門那邊走去。
趙嘉原在外面聽到聲音,推門進來,過來牽住佳妮的手,對剛剛氣急敗壞的服務生說:「很急嗎?急得需要你跑?你剛剛端的要是一碗熱湯,你急著跑,摔了撞了誰碰了誰,熱湯灑到誰身上,責任是誰的?」
服務生臉一黑,想爭辯什麼,旁邊的人忙拉住,小聲地告訴他趙嘉原跟酒店老總的關係,何況,這地兒本來就不能這麼跑嘛,萬一滑一跤,可划不來……
佳妮站在趙嘉原身後,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擺,「我們出去吧。」
玻璃門關上,兩人站在門廊,一時無言,只有雨聲響耳。之後,他們兩人一起開口說話,又一起收聲,兩人對視,又是異口同聲:「你先說——」
佳妮先笑起來,「怎麼了嘛,你怎麼不像平時那樣了。」
趙嘉原抬著手,盯著她的臉,捏了捏她的肩膀,「沒有哪兒撞疼吧?」
「沒有,沒事。」
雨聲鬧得很,可不知為什麼,當兩人不說話了,又覺得安靜極了。
「我平時什麼樣的?」
「你真要我說?」佳妮眉頭微挑著,嘴角也是。
趙嘉原看著她的臉,「我平時應該沒對你怎麼壞吧?」
「現在的你跟平時不一樣,就像剛剛那樣的情況,要是放在以前呀,你這壞脾氣,說不定就衝上去揮拳頭了,才不會心平氣和地跟人家說什麼道理呢。」
「我沒有心平氣和吧?」趙嘉原皺著眉,「我火大得很,那人要是把你撞出什麼毛病來,你看我弄不弄死——」
「趙嘉原。」佳妮柔聲喊著他的名字,他立馬閉嘴,心裡頭也跟著軟了,什麼火氣都沒了。
「你好好說話,別跟個小痞子似的。」她以一副很大人的樣子教訓他,他卻笑出聲來,點頭,「嗯。」
「你笑什麼呀,我認真跟你說呢,說話那麼凶……」
「我也認真呢,我就是口頭說說狠話,你看我現在,還打架麼?我不打了,也不闖禍了,乖得很。」
燈光從玻璃門內照過來,淺淺地、薄薄地覆在他臉上,把他的睫毛照下一片淡淡的漂亮的陰影。是個睫毛精,還生著一雙桃花眼,線條流暢,像是工筆畫中的藝術作。
小混蛋不壞的時候,還是很俊氣的。
溫佳妮看著這樣子的趙嘉原,也不知道怎麼了,誇他長得真俊。趙嘉原愣了下,隨即囅然而笑,目光清亮,「真的麼?你喜歡麼?」
她後退半步,眼睛不敢看他,「我就隨便誇誇。」
「可我當真了,你喜歡我這個樣子,是麼?」趙嘉原抓過她的手腕,不等她回答,冒雨跑出門廊,帶著她到牆的另一邊走道去。
走道上面是安全通道用的樓梯,樓梯下面是個過道,平時車子停在這邊卸貨,今日下雨,無人會來。只是這裡暗得很,除了圍牆外頭的路燈高高地照著,沒旁的光了。
趙嘉原從褲袋中抽出手帕來,幫她擦掉臉上的水跡,撫開她臉頰邊上的頭髮,捋到耳後,把她的耳朵露出來,也把她戴著的耳鑽露出來。
在佳妮剛到酒店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她戴上的耳鑽,可到了二樓雅間,她卻有意地把耳朵遮著。其實不是遮耳朵,而是遮著耳鑽。
摸著佳妮的耳垂,趙嘉原說:「很漂亮。」
佳妮攥緊了他的T恤衫下擺,微微抬頭,望著他。
趙嘉原笑了聲,「表姐,真的很漂亮。」
「真的嗎?」
「真的。」趙嘉原吻了下她耳朵,只是不明白,「只是戴個耳鑽,幹什麼遮遮掩掩的,又不是偷的搶的。」
又問:「你買的?」
「敏之送的,我覺得很貴。」佳妮低頭,「也不是很好意思戴出來,二姑姑這個人你也知道,看到了說不定要說什麼。」
趙嘉原聲音輕輕,「表姐,你可以把二姑姑說的話當個屁放了得了,你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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