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躯柔软,懒懒散散地堆在沙发里,像将要化掉的一团冰雪。只是没见过这么唠叨的冰雪。
“你快说,快告诉我……你小声地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好了,别闹。”
程迟把她揽在身边,不让她的手脚乱动。
“那你快说嘛!”
黑暗里,男人的气息更近了些,包围住她。灯光很弱,但梅溪月知道,他在看她。
看了半晌,才传来他低沉的一声:“也曾有的。”
“那我就更不怕了!”
程迟低头,偎在自己肩窝里的女孩憨态可掬地咂咂嘴,“你看,我还有阿姨,还有刘姨……”
她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着,猛一抬头,一根手指几乎戳到了他的脸颊上,“对了!我还要、还要把家里的东西从你手里买回来……”
男人的胸腔里传来两声低沉的震动,像笑,又像叹,终究是无奈地将醉倒的她收拢进怀里:“好,我等着。”
酒劲上头,梅溪月渐渐没了闹腾的力气,她依在程迟怀里,昏昏欲睡。
程迟也瞧出了她的意思,搭在她背后的手不自觉地
轻抚了两下,拍一拍:“送你回家。”
怀里的人却挣扎着起了身:“我不回去……回去要、要还债。”
“家”
早就不是爸爸在世时那个安安稳稳的避风港了,这些天的惊涛骇浪,哪次不是从家里来?
她琉璃珠一样的双眼里,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流露出的是掩不住的疲惫和落寞:“至少今晚,先不回……”
程迟将她的眸光尽数收入自己眼中,半晌,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
卫杨等在酒吧外,也不知等了多久,却看见程迟将已经醉倒的梅溪月打横抱着出来。
“程先生,这……”
“给梅家打电话,就说将她送到朋友家去了。”
他俯身将人安放在座椅里,“去华洲酒店。”
华洲酒店环湖而建,窗外便是月下一片银白的湖面。
程迟自觉和醉鬼讲不通什么道理,只得由着她。那醉鬼却得寸进尺,不光闹着要他的手,后来又索去了他的臂膊、肩膀、双唇……
程迟才恍然惊觉自己顺着她做了些什么。
可终究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