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怀疑地盯着他,果不其然从蔡司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调侃。
“……为什么你也知道这个?”
温德尔模糊地比了个手势,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卡约斯之间的是什么。
蔡司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窗口走去:“我问了西恩,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
“等等,”
温德尔喊住他,“你刚才去过西恩那里了?”
蔡司脚步顿了顿:“如果你是想问那具干尸,那么是的,我看到了。但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虫族了,人类和我们无关。”
“况且如果人类还存在在这个宇宙中,他们只会和虫族争夺生存资源,就像虫族和巨虫族一样。”
蔡司跳上窗沿,背对着温德尔说。
“所以,我们最好期待那具尸体只是实验失败的产物,和人类毫无关系。”
他向前一跃展开双翼,在黑暗中飞远了。
温德尔淡淡地看着蔡司的身影降落在雪山脚下,收起虫翼向蓝钦的住处所在走去。上辈子和蔡司相处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忒西弥成员对他和蔡司的相处模式形容是两个极端。
从情感上来说,温德尔不信任蔡司,知道他随时有为利益背叛其他同伴的可能。但从理智上看,他知道蔡司制定的方案一定是最有效的,所以能够做到不加思考地配合。
就像蔡司让他和卡约斯一起行动的决定。
温德尔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卡约斯所在的木屋。已经是深夜,他所在的房子里除了个别守夜的雌虫以及沉浸研究的西恩外,大多都去睡了。而卡约斯那里的灯依旧亮着。
这意味着现在过去不会影响卡约斯的睡眠,这让温德尔给自己找的最后一个理由也靠不住了。
温德尔轻轻叹了一口气,先去夜间轮守正在值班的忒西弥成员那里拿了两支信息素提取注射剂,在成员了然的目光中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停顿在木屋门之前,抬手敲门。
无人应答。
温德尔刚要再敲,突然顿住了。
他没听见房间里有任何呼吸或心跳声——但卡约斯明明从他们下午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过房门了。
毫无声息的房间让温德尔感到十分不安,他又喊了一声卡约斯的名字,同时把手放在门把上。在心里默数三个数仍旧没有得到应答后,他毫不迟疑地打开房门。
明亮的暖色灯光向门外的黑夜倾泻而出,照亮了温德尔的身影,他的心却猛地沉了沉。
木屋的结构不算复杂,虽然是套间的结构,但依旧能一眼看到室内所有空间,而全部敞开的房门让这变得更加容易。
自外而内,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看不出任何入侵或是发生过搏斗的痕迹。卡约斯的物品只有一个简单的旅行包,被随意地扔在客厅的一处角落中。
温德尔过去稍作查看,发现拉链紧紧地闭合着,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卡约斯到底去哪里了?这里又发生了什么?温德尔心中的疑虑更甚,令他眉头紧皱的,还有心中对于卡约斯的一丝担心。
他知道依照卡约斯的武力值,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威胁得到这只雌虫,但依旧,温德尔会在这种时刻不自觉的担心他。直到最近温德尔才逐渐意识到,这不是因为他对卡约斯本身的战力抱着怀疑的态度,而纯粹是因为他不希望卡约斯的身上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如果这间木屋中没有卡约斯的身影,值班的雌虫又没有看到卡约斯离开过木屋,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温德尔思虑重重地转身,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触感还有些熟悉。
“卡约斯?”
温德尔拉开了点距离,看到银眸雌虫正带着他黑发黑眸的“皇子”
伪装,站在他的身前。卡约斯精壮的身体像是一堵墙一样堵在温德尔的面前,挡住他的脚步。
看到卡约斯完好无损地呆在自己面前,温德尔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雌虫被撞到的地方,又后知后觉这个部位并非能随意揉捏触碰的地方,于是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转而扶住卡约斯的肩膀。
他的目光在卡约斯的全身上下转了个来回,本想看看卡约斯是不是又把自己弄脏了,却意外发现雌虫的肩膀上蹭了些干燥的泥土碎屑。
但温德尔记得,他们从雪山回来的时候,卡约斯的肩膀上似乎还没有这道印记。
“你刚才也在这间屋子里吗,怎么不应门?”
温德尔问。
卡约斯愣住了。
他刚才还以为来的是加勒德亚,毕竟这只虫族的气息和声音更接近于他对于那只雄虫的记忆。但随之而来的温柔抚摸和关心的话语,却明显属于另一只雌虫。
也许是因为温德尔和加勒德亚大人的呼吸节奏很像,卡约斯想,慢慢放松了神经。
太好了,真的是温德尔来了。
温德尔很明显地感受到面前的雌虫气息一变,微微迟疑,但更多的是带着期待的语气:“温德尔,是你吗?”
“……是我。”
温德尔不明白卡约斯是怎么把自己认出来的,明明他已经把各种生理特征调整到了加勒德亚·里昂在卡约斯面前的一贯水平,甚至放出了些雄虫信息素来强调自己的身份,卡约斯却还是认为来的人是温德尔。
难道是自己伪装的技术变差了?温德尔不禁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
但看到卡约斯放松后露出的小小的、但是无比真心的笑容,温德尔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你完了。】一只面无表情的小豹子蹲在他的脑海中,无情地宣判,完全不管自己的出现合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