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古怪地笑笑:“你知道你问的是加勒德亚·里昂吧?”
卡约斯说:“但你的身上没有血腥的气味。”
温德尔说:“那可是加勒德亚·里昂,他折磨雌虫的不见血手段有很多。”
话音未落,他发现银眸雌虫抓着他后背衣服的力度加大,于是补充道:“加勒德亚大人,我是说。”
雌虫难看的脸色没有丝毫缓解——所以不是因为称呼,温德尔想。那还会是因为什么,是卡约斯在害怕自己以后可能经受的折磨吗?
温德尔下意识地觉得这不太像卡约斯会有的想法。
“遵从雄虫是为了虫族整体的繁衍,是有意义的,是为了我们的种族——”
卡约斯低声呢喃着,语气坚定,声音却嘶哑,漠然表情下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痛苦。
温德尔暗自叹气,摸了摸卡约斯的脸颊:“停下来,听我说。”
卡约斯表情空白地抬起头,骤然沉默下来,下意识地服从着温德尔的命令——服从一只没有军衔的亚雌,对他来说这是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但卡约斯此时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温德尔斟酌着语句:“你会害怕,这是正常的,没有雌虫喜欢被虐待,这只是一种灌输给你的错误思想——”
“我不怕。”
卡约斯说。
温德尔顿了顿:“但你刚才……”
卡约斯低下头,挣扎着,终于愿意泄露出一丝始终徘徊在他心中的恐惧:“我怕你挺不过来。”
他不怕加勒德亚的虐待,不怕自己被雄虫弄得遍体鳞伤,不怕自己死在雄虫手里的可能。这些是他多年前就知道的自己的结局——所有雌虫的共同结局。
王室说这都是合理的,是为了种族的延续,王室给他看了雌虫挣扎而死的录像片段,在他面前循环播放,让他明白雄虫无可置疑的地位。
在那种时候,感情和思考的能力都变成了最大的痛苦源泉,所以他为自己关闭了这两个功能,漠然地、平静地接受了现实,记住了所有王室想让他知道的“事实”
。
但现在,他却久违地感到恐惧。
他怕这样的结局出现在温德尔的身上,他怕温德尔经受痛苦,他怕温德尔在虐待中受伤,他怕温德尔失去生命。
卡约斯突然记起一件事,他承诺过温德尔自己会保护他。但现在温德尔就在被伤害着,但施暴者是雄虫,是卡约斯应该舍弃自己生命保护的尊贵雄虫。
他对温德尔的承诺与他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信念相悖。
无法信守承诺,那温德尔会因此对自己失望然后离开自己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焦虑恐慌如期而至,卡约斯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他很熟悉自己此时的状况,正如他熟悉脱离这种情况的方法——只要给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来上一刀就好了。剧烈的痛苦和求生本能会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他可以短暂地逃离自己崩溃的大脑。
但不是这里,不是在温德尔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