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顿了顿。
这只雌虫为什么会以为他是亚雌?
就算雄虫信息素已经淡的几乎闻不到,几乎像个没有信息素的亚雌,但他的后颈明明露在外面,光洁的皮肤清晰可见,任谁也不可能认为他是雌虫。
温德尔看向雌虫,又是一怔。
原来如此。
也许是为了更好地吸入雄虫的信息素平复伪暴乱期,雌虫的面罩自动解开了,变成薄膜脱落在枕边。
在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而凌厉的脸,加上他浑身的肌肉线条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极具攻击力。
作为兽人,虽然温德尔的性格温顺得不像是一只凶兽该有的样子,但骨子里,他的审美依旧受到血脉的影响。
面前雌虫极具爆发力的身躯,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都是他最欣赏的体型。
但温德尔首先注意到的并非这只雌虫的长相或是体型,而是他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竟然是接近于白色的浅银色,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危险而纯粹,得像是被冻在冰里的一把银刀。
但这双美丽的银色瞳孔黯淡无光,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这只雌虫的眼睛看不见。
温德尔意识到,这只雌虫的眼睛有问题。
即便不是全盲,也一定对他的视觉有巨大的影响,让他无法通过虫纹判别自己的身份。
这样一只视力有缺陷的雌虫,能站上翼斗场并且至今没有败绩,一定是因为他的其他感官极其敏锐,让他能够通过视觉之外的渠道,判断对手的动向和招式。
所以,他自然也能判断出温德尔使用的招式都是能杀人的技巧。
但受雄虫体质的限制,温德尔无法发挥出这些招式本该有的杀伤力。这只雌虫做出温德尔亚雌的判断,也是情理之中。
要纠正他吗?不知为何,温德尔有些犹豫。
从他在这个世界醒来,所有人对他说话的语气都是毕恭毕敬且战战兢兢,生怕让他有任何不满。
但在温德尔之前的生活中,只有像他这样的兽人需要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惹怒人类,只是为了在社会上有一席生存之地。
即使用尽办法伪装成人类,谨小慎微还是刻在许多兽人的骨子里。突然的身份转换,让他难以适应。
犹豫之间,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雌虫问:“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雌虫的语气更像是在战场上命令下级做简短汇报,而不是平等的询问。可想而知,如果是正常的雄虫听到这种话,该有多么暴跳如雷。
但温德尔并不是普通雄虫。他知道这不是傲慢,也谈不上轻视,纯粹是追求效率的简洁。
于是,温德尔并没有纠正雌虫的认知偏差,而是顺着雌虫的话回答道:“我叫温德尔,这里是我家。惩戒所将你卖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