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心中不是滋味,施窈在这甘禄堂竟如此自在。
老国公低声道:“你们先各自玩去,子时过来吃饺子。”
众人应了,三五成群散去。
施窈听到动静,撩帘子出来:“咦?祖父你们回来了?他们怎么走了?”
老国公进来道:“冻了一个时辰,叫他们回去暖暖,子时再来。窈丫头,怎么不见你祖母?你这会子在做什么呢?”
施窈就跟他一一数了自己晚上做的事:“正冷呢,不想出去挨冻,写了字,跟柳华姑姑、木槿姐姐她们打了会子牌,听了几个京城的民间传说。”
老国公感兴趣地问:“写了什么字?拿来我瞧瞧。”
施窈便生出些紧张,盖因之前受罚抄写家规,每天都要交作业给老头儿检查,留下的后遗症。
老头儿对她的字要求高、期待高,若得闲儿,他能逐字逐字地点评,一撇一捺都能说上半日。
施窈拿来一摞澄心纸。
老国公看了第一张便要点评,及至朝后看了几个字,认出这是施明珠说的祝酒词,微微一愣,朝后翻了翻,竟全是今晚小辈们向他和老妻敬酒时说的话。
其中也有施窈的祝酒词。
他逐张看完,心头微微触动,神色颇为温和:“窈丫头,你倒是有心了。木槿,都收起来,明儿送到外院我的书房,找李相公,叫他帮忙装订成册。”
木槿应声接过。
施窈面上腼腆,心里窃笑:嘿嘿,老头儿,头一回体验“同学录”
,心情很美妙吧?
“窈丫头,咱爷俩下盘棋如何?”
老国公笑容满面道。
“我才跟着柳华姑姑初学呢,只弄懂了基本规则,”
施窈谦虚地说着,倒没怯场,主动拿了棋盘和棋子出来,“祖父可要手下留情。待我学好了,就可以陪祖母下棋了。”
老国公握拳低笑:“你倒是处处惦记你祖母。”
“祖母常惦记我,我自是要处处惦记她老人家的。”
施窈想起那包银锞子,笑容明媚。
老国公垂眸掩去眼底的若有所思,拈起一颗黑子道:“让你,你先。”
施窈执白子,毫不犹豫先落下一子。
这是一场虐杀。
老国公兴致盎然,或者过于无聊,逗着孙女玩,一会儿给条生路,一会儿堵成死路。
施窈左支右绌,顾头不顾尾,全程被牵着鼻子走。
虽输得一败涂地,但她脸上完全没有不高兴。
老国公一颗一颗捡起棋子,笑问:“输了还高兴?”
施窈笑道:“学习嘛,我享受的是学习、学会知识的过程。再说,咱们又不赌钱,我输给祖父,既不丢面子,也不丢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