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為她喝彩,為她沉迷,為這個全校第一的女o的才藝折服,台下萬千掌聲為她響起,如捧著熱烈的大明星。
邵承無動於衷地站在角落裡,他不希望有人發現他,包括那個坐在琴凳上的女主角。不如意是常態,恰好你感興的人,你希望多有接觸的人,可能在別人的面前,她一文不值。
這是多麼諷刺的事。
幕布被拉開些許,邢越站在角落裡,審視著同樣藏匿在角落裡的人,他的人影不夠清楚,但還能捕捉到大致方位,邢越的目光不在舞台上,每一眼,都帶著無比深刻的覬覦之心。
「越哥,」捧著節目單的學生會成員問,「安排的有什麼問題嗎?」
邢越沒有立刻回答,等到台上的表演結束,底下的人群躁動起來,那人影緩緩退場,他才惜字如金地丟下幾個字:「問題不大。」
-
匯演廳里的聲音,在外面也那麼清晰。
邵承感到吵鬧,封閉式的匯演廳混雜著太多不同味道的信息素,他的心神受了些許的影響,必須找一個清淨之所。
他回到寢室,屋裡一個人也沒有,全都在匯演廳看表演,這正合他的心,一時半會舍友回不來。關上門,邵承一把撕下脖頸的阻隔貼,瞬間充斥了房間的甜膩香味,將枕頭和桌角都染上了屬於他的味道,邵承埋頭坐在床沿,一隻手按住脖頸,想要掐斷髮熱的腺體,一隻手握住抑制劑,始終無法下定決心打進去。
人會壞掉。
他腦海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這不叫病了,這種折磨持續下去,他會壞掉,對,就是壞掉,徹徹底底地崩壞掉。
他腦海里的瘋狂想法不停地盤旋勾引著他,叫他放低底線,叫他隨大眾,叫他去做一個a1pha易感期應該做的事,叫他墮入狂歡,別管那些沒用的東西。
他被悶得滿臉發紅,從脖頸到腦門,渾身充滿了燥熱感,皮膚逐漸滲出層層的熱汗,對比之前,他的易感期越來越嚴重,已經不再是硬抗能熬過去的事。
在邵承還有意識的前一秒,他仿佛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看見了一個身影,只不過難以分辨是哪個同學,在他的喉嚨干癢到不能說話時,有寒涼解癢的水從口腔里注入進去。
他聽到耳邊的旋律,他仿若還在匯演廳,他看見幕布後藏著的眼睛,他感到呼吸困難,他聞到烈性的信息素,防備地握緊拳頭……
而後,他倒下了。
「你把那個給我一下。」
再次醒來,邵承看到沈俊文出現在他的眼前,不,兩個身影,周慕也回來了,他們倆一個站著一個坐在一邊翹著腿玩手機,沈俊文正問周慕要條毛巾。
「醒了?」沈俊文見邵承醒過來,慨嘆道:「兄弟,你要是再晚一點被發現,死在宿舍都沒人知道。」
邵承剛要動,手臂上傳來刺痛,沈俊文提醒他:「剛注射過抑制劑。」
邵承反問他:「你?」
沈俊文搖搖頭:「我沒那本事,越哥給你打的。」
邵承大為不解,昏倒前的意識太過模糊,昏倒後的情況更是完全的未知,聽到這個名字,他渾身戒備地問:「他回來了?」
沈俊文解釋道:「是啊,就是他發現你昏倒的,喊我們回來照顧你,你發燒了,給你買的抑制劑你也不使,幸虧是在宿舍里,你要是倒在外面多危險啊,真不明白你幹嘛這麼折磨自己。」
易感期有多危險他們這些a1pha都是知道的,哪有幾個人全靠硬抗挺過去,抑制劑和藥物你總得使一個,不然危急性命可就事大了。
「我以前都能熬過去,這次不知道怎麼了。」邵承坐起來,胳膊上綁著棉球止血,他對針頭很敏感,總覺得胳膊像是廢了一樣,半點不敢動。
「憋太久了肯定會出問題,」沈俊文洗著杯子,把藥給他和了,遞給邵承說:「把藥喝了吧,退燒的。」
不想欠人情的邵承,卻因為這次易感期欠上這些人不少的人情,不得已道:「周末請你們吃飯。」
沈俊文會意,笑道:「越哥也叫上嗎?」
邵承想著那會的事,沒想到救了他的竟然會是邢越,真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不過一碼歸一碼,他大方道:「他願意來我沒意見。」
沈俊文說:「開玩笑的,請什麼吃飯啊,都小事。」
沈俊文在邵承的床沿坐下來,皺著眉問:「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為什麼這麼嚴苛的要求自己,都快把自己逼死了。」
滾燙的熱水暖著邵承的手心,他解釋道:「這是一種原則,就算我有女朋友也不會去找她解決易感期,一種是解決身體需求的衝動意識,一種是情到深處自然該發生的事,兩者的意義大不相同,不能混為一談。」
「純愛戰神啊,」沈俊文對他豎起大拇指,「行,哥們你牛,不過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欲……」
沈俊文咳嗽了兩聲:「今個進來的要不是越哥,是個omega,可就慘了。」
說到這個,邵承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去摸自己的後頸,沈俊文不知道他在緊張什麼,邵承的目光里有少見的慌亂,不過在摸到自己腺體的那一刻平靜了下來,沈俊文問他怎麼了。
「沒。」邵承摸到溫熱的阻隔貼,他不想泄露的事還是保住了,沈俊文等人沒有問起他的信息素,對他也沒有異樣的目光,這表明邢越是把一切處理好後才喊他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