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几个小老师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之中,不到夜深人静是不会回帐篷的,佟童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轻轻的抚上手臂,佟童微微的喟叹。余震还在时不时的侵袭,随时面临重创的恐惧,让佟童不能成眠。
脑子里不断的思考,想着远隔千里的父母,想着同甘共苦朋友,想着那些曾经朝夕相对的学生们。
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是不是也在为自己忧虑。
想着想着,胸口忽然闷闷的发疼。
快两天了,凌浩应应该也知道这边的灾情了吧,会不会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正急得团团转,又或者……
翻个了身,佟童阻止自己思考。故意断了所有联系,就是让自己不再得到和凌浩有关的任何消息,为何此时却脆弱的希望他担心自己。
“佟老师!”
忽然有人轻轻的拍打着帐篷,佟童伸出脑袋,看见村里的一个老乡朝着操场的另一头指着:“刚才来人说,有人找您!”
佟童出了帐篷循着老乡手指的方向慢慢移动,明亮的操场衬得四周的夜更加的漆黑。没戴眼睛的凤眼微微眯起来,佟童努力辨识那黑暗中的身影,紧接着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混蛋!”
凌浩急急的走过来,一下子把佟童扑倒在地,拳头直直的打在佟童脸上,不遗余力。
佟童踉跄着倒在松软的土地上,手臂似乎开裂,身上的压迫让他微微窒息,眉头不由自主的轻轻蹙起。
四周的人惊慌着上前拦阻,却看到凌浩跪在地上,轻轻的把佟童抱起来搂进怀里,脸闷闷的埋进佟童的颈间。
“凌浩!”
佟童嗫嚅,感受到颈间渐渐的湿润,心里狠狠的拧绞,伸出手轻轻的拍抚着凌浩颤抖的脊背:“别这样儿!我没事儿!我不是好好的在这么!”
凌浩依旧不抬头,双手更紧的抓住佟童后背的衣衫,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嚎啕的痛哭响彻了操场的夜空。
任性
若问失而复得是个怎样的心情,想必没有比此时的凌浩体会的更透彻的了。
手心里充盈的感觉似乎成了一触即碎的幻影,紧紧的攥住手心的温热,用力到几乎将那干净修长的指节捏碎,却依旧浑然不觉。
佟童无可奈何,微微的皱起眉头,却也忍不住的勾起唇角,终是不忍心呵斥,更谈不上狠狠的甩开那固执的钳制。
和佟童分到一顶帐篷的小老师很善解人意,搬到了隔壁的帐篷。反正也没有睡意,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也排遣了许多恐慌和无趣。
那惊心动魄的哭声过后,没人不知道城里来人看望佟老师了,似乎还是很知近的朋友,又或者是血肉相连的亲人,不然不会嚎啕成那个模样,何况,还是个男人呢。
“你先歇歇!我去给你找点儿水喝!”
佟童把凌浩轻轻的带进帐篷里坐下,看着那依然红着鼻子抽噎的扭曲脸庞,无奈的叹口气,回身抚了抚那倔强的头顶:“还难受啊!你这一拳给我可是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