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前实在太忙,她没有特别去关注六月对机械方面的天赋罢了。
现在想来,那个说六月是坎瑞亚人的情报很有可能成立。
见阿蕾奇诺对着那一桌子的小东西作沉思状,六月趁此偷偷伸手到床垫下,把仿真神之眼往更里面推了推。
“父亲,您在想什么呢?”
六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父亲站在这里,总叫她感到压力。
阿蕾奇诺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转头对六月提出了质疑:“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坎瑞亚人。”
听到这话,六月心头一紧,下意识抓紧了床铺。
父亲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潘塔罗涅暗地里查出来了什么,告诉了父亲吗?
还是父亲自己提出来的猜想?
“坎瑞亚?那是哪个地方的名字?”
六月尽力不让自己紧张的表现太过明显,假装不知道坎瑞亚。
从没有过一次她是那么祈祷犯病,因为一犯病就能够不回答问题,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
换做从前,阿蕾奇诺看不出六月的小表情,而现在,她竟也能从她脸上找到了一缕惊慌。
轻易暴露心情,相当于给予了他人读心的机会。
分明就在告诉他人,刚说过的话即是事实。
阿蕾奇诺真切地感受到了六月的变化,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人改变了她,就不得而知。
那倒是比以前对人不理不睬,只埋头苦干的性子要强一点,但总归也是弱点。
阿蕾奇诺说:“至冬生存着不少坎瑞亚遗民,就算你说自己就是坎瑞亚人,那也不是稀罕的事。”
然而她并不知,六月怕的不是被揭穿坎瑞亚人的这个身份,而是深渊人鱼的身份。
像她这种灭种的人鱼,还能通过这种方式“寄生”
,会被拉去做实验的吧。
壁炉之家每年都会对他们这些孤儿抽血,除了是例行体检外,还有从中筛选出拥有特殊体质的孩子,以进行重点培养。
六月万分不能理解,多年来她都相安无事,为何父亲到现在才提起?
“您也是知道的,我从小的事都记不起来了,也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即便父亲现在调查到我的生父生母是谁,我也不会跟他们走,我要陪着您。”
她起身过去抱住阿蕾奇诺,像个需要母亲关怀的孩子,埋在母亲温暖且柔软的胸口上。
眼下必须向「父亲」表明忠心,阿蕾奇诺才不会把她交出去,于是她还喊了声“妈妈”
,以求得亲情上的庇护。
六月私下里喊妈妈,是阿蕾奇诺默许过的。
阿蕾奇诺有许久没听过这声“妈妈”
,内心便略有了些愧疚。
也许她不该提起这事,让一个从小无依无靠的孩子受惊。
“别紧张,六月,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