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方换过新的,在日头下晒过,带着初秋温暖的气息。
与裴晗将话说开后,好似心中松了一大块。
预想中的误解并未发生,其实一切只是她加给自己的忧虑。
午后的时光静谧安详,韫棠了却心事,毫无负担地睡去。
“陛下,姜大小姐已经到姜府了。”
“好。”
裴晗颔首,唇畔带着淡淡的笑意。
数年来心中所有的恼意,随着韫棠那一句“我想你”
烟消云散。
“你说,当初朕是不是该将那些信寄出?”
“陛下说的是。”
高全知道自己答什么都无妨,此刻陛下心情颇佳。
外人看来,裴晗在军中深孚众望,连战连捷。
他能得继大统,与他赫赫的战功直接相关。
所有人都说,睿王殿下有军功卓著的凌氏一门保驾护航,打胜仗自然容易。
可凌家多年来镇守南境,西境的边防战事是他与凌骁带着边关将士齐心一分一分开拓出来的。
其中的艰辛困苦,又有几人知晓。
在边关时,他亦会给韫棠写信,只是知道永远不会寄出罢了。
就是这一封封从未到韫棠手中的信件,支撑着他走过在边关最艰难的岁月。
若是当真寄往京城,恐怕会给韫棠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心中看得明白,如若自己能够顺利回京,那么与韫棠之间不必在意这几年,平白让她落于危境之中。
而如若……那么就算寄了这几封信,也是平白耽误韫棠后半生。
边塞的风猎猎,他望着天边落日,大漠狼烟,也会忍不住想,在京中的韫棠过得如何,会不会已然变心。
他提笔写下诗篇,满心怅惘。
那一日最大的安慰,是凌骁也生出诗意,写就了自己第一首诗。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凌骁喜滋滋将信寄出。
回京的前一晚,他将在边关三年写给韫棠的所有信件付之一炬。
如此,即便事败,也不会牵连韫棠半分。
……
午憩醒来天已擦黑,韫棠睡了整整一个午后,一直半梦半醒。
睁开眼眸时只觉疲累,眼见着要误了去祖母院中的时辰,她赶忙更衣挽发。
“大小姐来了。”
李嬷嬷迎了韫棠进屋,院外头光线昏暗,她却仍觉着大小姐今日身上的衣裳光彩夺目。
“孙女给祖母请安。”
姜尚书坐在椅上喝茶,韫棠也向他行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