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林乐澜身边的女官同她一样着青色官服,想来就是掌珍吴氏。
“尚功大人一早便叮嘱此物贵重,我们上了锁日夜看管,不敢假手于人。今日也是亲自送了宝匣去,路过、路过门口时,下官不知为何被门槛绊了一跤,那盒子摔了出去,再、再打开时……”
“再打开时玉便碎了?”
“回尚仪大人,正是如此。”
接话的是吴掌珍,她神情稍比林乐澜镇定些,却也未好多少。
“宝匣的钥匙在谁手中?”
“尚仪妹妹,此刻不是盘问细节的时候。”
苏尚功出声打断,“此事发生在尚功局中,本座难辞其咎,我与妹妹都有御下不严之责。还是先去向太后娘娘请罪,设法弥补,余下的再议不迟。”
她话里话外,和田玉碎在林乐澜手中,尚仪局逃不了干系。
“可——”
“尚宫大人到。”
屋内争执稍稍平息,苏尚功快步迎上前,请了崔尚宫入主屋。
崔尚宫开门见山:“事情本座已知悉。本座来时已让司宝司紧急开了府库,找寻是否有可替代的玉石。但如此大事,尚官局不能擅自作主。”
“多谢尚宫大人施以援手。”
苏尚功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且不说和田玉何等贵重,此乃御用之物,贸然损毁是罪犯欺君。事有轻重缓急,此事应先禀明太后娘娘和陛下。”
“尚宫大人所言甚是。”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崔尚宫拿定主意:“先去慈安宫,此刻太后娘娘想必午憩已醒。既是尚官局之事,本座责无旁贷,与你们一同前往。”
“是,多谢尚宫大人。”
“是。”
韫棠插不上话,虽则六位尚官同为正五品,但却以尚宫为尊,此乃历朝历代的定例。崔尚宫年资最深,是名副其实的六尚之首。她既已发话,不可正面相抗。
两位尚官已经携一应涉事女官出门,韫棠沉默着扶起林乐澜:“走。”
她们二人跟在后处,慈安宫外,崔尚宫言明来意,请了宫人代为通传。
林乐澜眼眶红着,韫棠取了帕子递给林乐澜擦拭泪痕。
“尚仪大人,我……”
变故发生得太快,她离开尚仪局不过三日,就闯下如此大祸。
她多么希望,今日之事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时什么都未发生过。
有时候怕得狠了,反而有不真实之感。
此事是她一人之过,若是尚仪大人放弃了她……
林乐澜不敢想下去,手微微发颤,眼泪又控制不住落下来。
“面见太后娘娘时仪容须得体。为官一日,就莫丢了尚仪局的颜面。”
韫棠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为官不久的活泼的小姑娘遇到这般麻烦,实在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