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夏至前傍晚五点钟的太阳。
幸好这个夏至前夕是个晴天,傍晚五点中的太阳依然挂在
天边,银杏树的影子落在地面上。米尔沃顿利用光和影,将自己的秘密藏在无人知晓的地下室。
而福尔摩斯找到了地下室,掌握了米尔沃顿留下的关于莫里亚蒂集团的犯罪证据。
证据很多,其中涉及二十多宗悬而未决的案子的犯罪证据,只要将他手中的证据交给警方,那些在逃的不法分子很快就能被绳之于法。
其中也有一些涉及莫里亚蒂上校勾结官商犯罪的证据,因为牵连甚广,福尔摩斯把那部分证据交给麦考夫。
不同于福尔摩斯的智慧只体现在推理和破案,麦考夫的智慧体现在方方面面,又长袖善舞,牵涉到多方面利益博弈的事情,交给麦考夫是最妥善的处理方法。
“针对莫里亚蒂和他兄长两人的犯罪证据,我还没交给警察厅。”
福尔摩斯带着阿加莎在沙发上坐下,“我交给莱斯特雷德先生的那些证据,即使当事人不承认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都足以在法庭上让陪审团和法官以零口供定罪。至于那些还有操作空间的证据,我并没有给莱斯特雷德先生。”
莫里亚蒂集团的势力能渗透伦敦,除了莫里亚蒂聪明绝顶,他当上校的兄长又善于积攒人脉之外,还与警察系统内部有人与他们勾结有关系。
莱斯特雷德先生是个充满正义感的警探,但系统内有人要包庇这些人,除非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否则以莱斯特雷德先生的力量,想动犯罪集团里的这些人,无疑于撼树蚍蜉。
而且福尔摩斯也并不是太信任警察厅,他有时甚至不屑于与他们合作。
阿加莎听着福尔摩斯的话,静默了半晌,才喟叹着说道:“希望这一切早些尘埃落定。”
福尔摩斯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但想要瓦解一个根深蒂固的犯罪集团,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时间和耐心缺一不可。
可是莫里亚蒂盯上阿加莎的事情令他感到不安,阿加莎并不是可以随意让他安排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热爱的工作,她不可能像他一样,一直躲在暗处。
与他一起坐在沙发的女孩怀里抱着枕头,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十分享受两人独处的时间。
福尔摩斯一向觉得阿加莎的想法不可捉摸,于是问道:“在想什么?”
阿加莎微笑,“在想你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是怎样的。”
福尔摩斯:“……”
来自阿普尔多尔别墅的阿加莎今年二十岁,跟穿越的迟晞年龄相仿。
福尔摩斯在二十岁的时候,搬出家门,他沉迷于化学实验和各种各样的案件,推理更是他从小就十分痴迷的事情。
他的童年也跟别人不一样,行为有些怪异,并不合群,麦考夫让霍格博士去给他测试,测试的结果是他既没有自闭症也没有妄想症,就是智商太高,思考问题的角度跟同龄人并不一样,所以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童年并不天真,青春期也没有任何感情问题,只有一直安静地沉浸在化学实验和推理世界里,时不时爆个雷让麦考
夫操心一下。
他在阿加莎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自创了侦探这个职业,专门为各种委托人解决难题,后来就遇见了落魄的华生,两人一起合租了贝克街公寓。
他和华生是知己搭档,破了很多有名的案件,他也成为华生笔下侦探故事的主人公。后来华生在四签名的案子里邂逅莫斯坦小姐,两人相爱,然后结婚。
福尔摩斯一直认为自己是为化学实验和推理而生,并不具备喜欢一个人的本能。
可是他遇见了来自未来的女孩。
福尔摩斯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好在阿加莎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她跟福尔摩斯说:“你两度订婚,好像父母都没过问。”
福尔摩斯:“……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关心。”
阿加莎莞尔,“是因为你不让他们关心吧?”
福尔摩斯没有否认。
大概天才都是孤独的,福尔摩斯很多时候厌倦世俗的羁绊。
但麦考夫是个例外。
麦考夫的聪明远在他之上,成为政府重要的高级官员之后,理应忙得抽不开身,却还能清楚地知道每个家庭成员的现状。
在这个安静的夜里,阿加莎忽然对福尔摩斯的家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问福尔摩斯:“你的家人是怎样的?”
福尔摩斯想了想,“我家是乡绅出身,祖父和父亲都做一般乡绅该做的事情,祖母是法国的一个艺术家,我爱拉小提琴是受她影响。母亲很温柔,关心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麦考夫继承了母亲关心家里每一个成员的特点,却没继承她的温柔。”
阿加莎听得忍不住笑,这人怎么这时候还忍不住埋汰麦考夫。
但是可以想象是包容度很高的家庭氛围,才能有像福尔摩斯现在这样的性情。
阿加莎靠着福尔摩斯,有些失神地呢喃,“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听你拉小提琴了。”
是已经很久了。
从她离开贝克街之后,就再也没听过福尔摩斯拉小提琴了。
福尔摩斯神色认真:“明天到摄政街广场,我拉给你听。”
阿加莎:???
第二天,阿加莎去了摄政街广场,小提琴悠扬的旋律在广场上回荡,她看到在广场台阶上,有个瘦高的男人在拉小提琴,在他身前围了很多人在听曲子,前方一个帽子装满了听众投的硬币。
伟大而优美的音乐,总是能雅俗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