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听见这话,蓦地反应过来,神色一凛,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不行,师姐你要去哪儿”
女子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恢复到寻常神色,无奈道“我今日要去神殿,你是来送我的吗”
果然,他朝着女子身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青山间伫立着一间高大的宫殿,在雨雾中隐隐绰绰,似近似远。
“你不能去”
他慌张地阻拦道,不知为何心中有个强烈的念头要他拦住眼前的人,却又说不上理由,只能固执地重复道,“你不要去,师姐,我求你”
女子似乎为他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哀切所触动,不过又想到什么,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最终摇了摇头。她站在伞下,温柔地对他说“一入神殿或许此生都不能再相见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
男孩叫起来,“师兄已经不在了,你也要走,你们都不要我了吗”
女子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她又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男孩的额头,用她一贯温柔又坚定的语气回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
幼年时的记忆已经很淡了,他记得那天他站在雨里哭叫许久,但向来对他心软的师姐,这一次却始终没有回头。
躺在床上的男子猛然间睁开双眼,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叫他一时分不清此时究竟身处何处。他从床上坐起来,揉按了一下眉心,大约是几天前又一次对人说起了旧事,才叫他梦见了这么久之前生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岛上又有人来了。闻玉独自到了岛上,还顺道给他送了午饭。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趁着他用饭的功夫,甚至替他将院子里的花浇了水。
封鸣坐在屋檐下,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等她走到近前,忽然冷不丁地说“你和她生得没有半点相像。”
他虽没有说是谁,但闻玉还是立即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她将浇花的水瓢扔进桶里,冷下脸道“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个的,我来问你有关纪瑛的事情。”
见她不快,封鸣倒像是终于有些高兴起来,一上午的郁结之气忽然畅快不少。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那把佩剑上“这剑怎么会在你身上”
闻玉道“我从开刃日上赢回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男子微微挑眉“你要用这把剑去参加那个劳什子大会”
“是又怎么样”
封鸣听了,竟未说什么,只朝她伸出手。
闻玉迟疑片刻,将剑解下来递给了他。封鸣伸手轻轻拂过剑身,随即从剑鞘中将无尘拔了出来。他看着手中的长剑忽而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在唯州遇见她时,她对我说她打出了一把好剑。”
“这确实是一把好剑。”
闻玉回答道。
“你懂什么”
谁知封鸣却嗤笑一声,“这剑同询意相比,还差得太远。”
他话音刚落,便将剑鞘扔在一旁,起身走进了院子里。
刚叫错金山庄擒住的第一天,他一身内力就已叫银针封住,如今比划起剑招也不过空有招式。但此时,他忽然抬手将剑尖一横,起手舞了一套剑招。银白的长剑在他手中,如银蛇游走,难识头尾;如文人挥毫,笔画丹青,一套剑招下来,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闻玉站在一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将这一套剑招舞了下来,直到最后一手,见他腾空一跃,手腕一抖,长剑在他掌心挽出一个剑花,剑尖朝下,直直插进脚下三寸土中,就像诗作既成,泼墨点下最后一笔,万千豪气顿生。她毫不怀疑,若他还有一身功力,这最后的一剑该是何等剑定乾坤的磅礴之势。
封鸣舞完,额间已是一头薄汗,在院中站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了呼吸。
“秋水剑诀一共四式,你爹所学的丘山陷与万川归想必都已经教过给你,我这一招叫做千秋定,算作是你取到这把剑的赠礼。”
外面多少江湖人士来此,就是为了得到他身上的秋水剑诀,如今他竟这样轻易地倾囊相授,若是叫旁人知道,怕不是要惊掉了下巴。可闻玉听了,却是微微一愣“你说我爹教我的就是秋水剑诀的招式”
封鸣头一次见她用丘山陷,只以为她在戏耍自己,如今也看出她应当确实不知道有关秋水剑诀的事情“秋水剑诀是兰泽山本门武艺,按理说只有接任山主之位的弟子才有资格习得全套剑法。你爹是当时山主最为器重的弟子,因此山主将半套剑诀都教给了他,我们其他几个得倚重的弟子也不过只学会了一招半式而已。当真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叔才是。”
他说完这话,又将手中的剑抛还给她“你先前不是说要拿下比试的头名,让我带你去兰泽你如今既然拿了这把剑,若要再输给其他人,我定饶不了你。”
闻玉又想起外头有关他和纪瑛的传言来,不由奇怪道“你和纪瑛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来过问。”
封鸣冷冷道。他说完这话便走进了竹舍,再不看她一眼,进屋前只丢下一句,“回去告诉南宫雅懿,要想知道纪瑛的事情,让南宫易文自己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海棠花应该是没有香气的,但是西府海棠好像有香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