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啦?”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闭了眼,揉眉心:“你干嘛不把我弄回房去睡?”
“因为我也醉了啊!”
“算了吧,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
“倒也是。可我却不知你的酒量竟退步这么多。”
“不是我退步了,而是你的又涨了。”
陆子期翻身坐起,看看身上盖的棉被,眼中有诧异:“这是……”
“你的新媳妇儿拿过来的。”
霍楠在屋脊上,面向东方盘腿打坐,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愣怔的陆子期:“我的房间,我可要收回了,所以,你们俩的被子是不是也不用分得这么清楚了?”
陆子期答非所问:“昨日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你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男儿立世自当要有一番功业,别辜负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她已经走了三年,你如今再娶,理应一切重新开始。”
“袁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忠心耿耿战功赫赫,此次机缘巧合你助他抗敌,他又对你如此赏识,你正当借此机会继续在他帐前效力,为国为民做些事情,总好过在我这里虚度时光。”
“当年若不是我,她或许就不会死。”
“如今我大宋主少国疑强敌环伺,这两年虽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辽国频频袭扰,党项亦多有试探,规模不大,但意图明显,恐年内将有变故。”
“现在你重新有了妻子,凌儿有了娘,可你若不能放开怀抱,又如何能得到幸福?”
陆子期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你怎知我没有放开怀抱?”
霍楠冷冷一哼:“所谓酒后吐真言,酒后喊的人名才是你心中最爱的那一个。”
“这……”
陆子期低头看着被面上绣的鸳鸯:“暂时并非我所能控制。”
“我明白……”
霍楠抓了抓胡子:“我看,你那新媳妇弄不好也明白。”
陆子期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喂!你们两个大醉猫!酒醒啦?”
从下面传来的一声大喊打断了霍楠的话,摸摸鼻子:“算了算了,你们夫妇俩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我这个外人就不瞎掺和了。”
陆子期含笑缓缓站起走向扶梯,轻轻留下一句话:“无论当年那件事情是否与桐儿的死有关,你已经还了三年,够了。”
霍楠的眼中似有东西在闪烁:“此地终非你久留之处,照目前的情势看,也许很快就会有变动。到时,你将如何应对?”
“避无可避,唯有面对。”
陆子期略显疲惫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笑意:“这个道理,是我从那狗儿身上体会到的。”
“宋,无,缺……”
霍楠一声长笑,振衫而起:“好名字!只不过,若当真什么都不缺,这人生又还有什么意思呢?昨日的那顿酒,第一是祝你新婚,第二是为我洗尘,这第三嘛……是替我送行。”
陆子期顿了一顿,侧转了身子与他对面而立:“决定了?”
“决定了,今日便走。”
“今日?为何这么急?”
“早一日入军中,便可早一日出力,也可早一日绸缪。”
陆子期眉峰一蹙:“你莫要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