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觉得她应该感到困扰,可她确实又没觉得困扰。
她有的只是抽离感。
不管是曾经的美术馆,还是现在的行政部门,一个是她不想待的方,一个是她自知不会待很久的方。
她反而希望别人去猜,去传,让他们一边猜测她有多神秘特殊,一边为她行方便,将她推到许安融身边。
至于那些造谣和人身攻击的话,她在这之前就听得多了,早已伤不到她。
只有「小股东」顾迎清能上达顶层,寂寂无名的「行政助理」顾迎清在谁都有后台的行政部,干到中年都不一定能做到主管。
如果许安融出面斩断谣言,她就彻底没戏。
许安融的态度,才是她继续利用「神秘身份」行事的许可证。
可顾迎清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全赖于许安融和赵缙双方为了公司的稳定,都暂时放下了私人恩怨。
等德信从赵南川去世的打击中彻底恢复,和平的局面将被打破,只要其中一方处于下风,需要她这「百分之二的股份」的时候,就会拿她开刀了。
她始终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蝼蚁,除非能掌握说话权。
顾迎清请了梁倩吃饭,这下班前给梁倩了消息。
梁倩直接给她回了语音,说得很细:「后酒店的艺术展开幕,在开幕式的艺术论坛上,许总要言,但是演讲稿修改了好几遍,许总一直不满意,说不够有深度,今晚得连夜改,我还在看近代东西方艺术史呢……」
顾迎清听完,坐在座位上没走,将语音转文字,来回看了许多遍。
她打字:需要我帮忙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去吃饭。
那边秒回:上道。
顾迎清:是我要感谢你。
顾迎清用许多杯咖啡,和这顿人均一千五的西餐,换了一个为许安融写言稿的机会,刚好是她擅长的领域。
但她很清楚,梁倩既不缺咖啡喝,一千五的西餐对人家而言也不是稀罕物。
梁倩第二将言稿递到许安融的办公桌上,为了照顾她的老花眼,a4纸上字体较大,整整好几页的稿子。
稿子到时候由许安融来演讲,自然是以她的视角来写。
许安融逐字看完后,在看到那段,将赵家老宅里几幅不同年代的藏画当做例子,来浅谈西方艺术对传统国画的影响时,她轻哼一声:「雕虫小技。」
生怕别人不知道稿子是她写的。
许安融取下眼镜,看了眼梁倩,「你还挺会办事的。」
不知是夸是贬。
梁倩镇定回:「我不过是按照您的意思办事。」
许安融将稿子夹进文件夹里,「告诉她,让她准备一下,明跟我一起去艺术论坛。」
翌日中午,顾迎清紧张得没怎么进食,收到通知提前去下车库等着。
两点左右,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高层专用电梯下来。
许安融带了两人,一个秘书一个助理,走过顾迎清身边时看她一眼,「我这儿坐不下了,你去坐程总那辆。」
顾迎清僵滞,梁倩偷偷朝她狡黠一笑。
顾迎清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