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玻璃碎片應聲灑落的那刻,周燎幾乎虛脫地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現在的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因此也不知道秦湛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每一刻對自己都是爭分奪秒。
手腕的血越流越多,周燎撿起地上的碎片就開始割麻繩。
可是這種農村栓畜生的麻繩特別結實,這種摻著塑料的玻璃碎片割也要割半天,周燎冒了一身的虛汗,越割越精神,整個人大腦的神經都匯聚在碎片割出的裂口上,他甚至感受不到滴在自己褲子上和流在地上斑駁的血跡。
越來越接近希望了,周燎看著自己一邊已經割斷了一半的麻繩,瞳孔都欣喜地開始震顫。
「周少,怎麼不回消息呀?是我照片不好看嘛?」
甜膩的語音在聽筒里響起,秦湛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聊天界面那白花花的限制級照片。這幾天給周燎髮消息最多的,除了伶洋就是這些酒吧加的女人,對方家人和朋友倒是沒幾個問的,只有陳湛問他來真的已經走了啊?
秦湛把之前p好的機票發了過去,對方也沒懷疑,只發了個臥槽咋跑北方去了,秦湛模仿周燎之前同他聊天的語氣回了句你以為哥逗你玩呢?
他今天在酒吧上夜班的時候就刪掉了周燎行車記錄儀里那天的畫面,進周燎住的小區也很簡單,只說自己是代駕停車的就行,為了防止對方家裡有人回來突然問起,他還和樓下的管理員交代了周燎為什麼離開讓自己停車回來的事,對方習慣了這邊大部分屋主的身份,對秦湛的話也沒有絲毫懷疑,只當是不熟的人過來問起的交代。
郊區空曠的夜裡幾乎聽不到聲音,秦湛走到門口的時候,鎖掉了周燎的是手機,隨後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衛生間裡,周燎一邊的手腕已經完全解放,他跪在地上全神貫注地割著另一邊的麻繩,完全沒有聽到任何外面的聲音。
在最後一點要被割破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了,他突然停下了此刻的動作,全身變得異常僵硬,幾乎是一秒一秒地轉過了頭。
身後的男人十分高大,沒有任何光線的空間裡,只留一片黑色的陰影,仿若地獄裡索命的惡鬼。
秦湛垂下眸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流在地上因為時間已經乾涸的血跡,以及周燎懸停在空中還要繼續的手,他歪了歪頭。
「你在幹什麼?」
第22章現在吃吧
周燎幾乎大氣都不出,被發現後的下場連想都不敢想,不過現在他只也只想逃命而已。
秦湛還沒走向前,他就猛然起身,抓住手上的碎片揮向面前人的臉。不過尖銳的碎片剛划過秦湛的臉頰,自己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那裡本身就已經是一圈的傷口,被人抓住往後撇的時候,周燎痛得全身都在冒汗。
兩個人雖然身高差不太多,但力氣卻有著巨大的懸殊。
周燎不知道為什麼秦湛這種看著也不運動的人,會有如此變態的力氣。他手腕幾乎快被秦湛掰斷,再加上這幾日沒怎麼進食,更是讓他比平時虛脫幾分。
秦湛把他按在廁所瓷磚上的時候,周燎趁機一腳踹向了對方的大腿。緊接著而來他被直接拽出了衛生間,期間還撞到了門上,在手腕的劇痛中還沒緩過神,整個人就被丟在了外面地上。
面部和粗糙的地面接觸的那一刻,火辣辣的痛在不斷燃燒。
「操……。你嗎的。」周燎倒在地上眼睛猩紅,他努力地想撐起身,手腕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秦湛按開了室內的總開關,那道明亮刺眼的白光直射進眼裡的時候,因為一整天幾乎都在昏暗裡,讓他幾乎難以接受這個光亮,刺得他直接閉上了眼。
「別做徒勞的掙扎。」
周燎聽到金屬清脆的響聲,隨後脖子上傳來一片冰涼,像有小鎖被扣住。他忍著光亮努力睜開眼,卻看到一條銀色的金屬鏈子被拴在了旁邊的柱子上,和自己的脖子連接著的,赫然是一條鐵鏈。
「你他媽瘋子,變態。」周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有天會被人拿鏈子拴著,「你這麼綁架是犯法!!!」
秦湛面無表情地蹲下身,看著面前人暴怒的眼睛,他輕柔地摸了摸面前人的頭,聲音卻不寒而慄:「你現在的傷,法律鑑定里連輕傷都不算。」
周燎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憤怒和恐懼已經混淆在了一起。
「你知道,你把我送進醫院後,醫院出的報告是什麼樣的嗎?」秦湛的一雙眼睛裡沒有任何情感,「深二度燙傷,鎖骨斷裂,中度腦震盪,結膜出血,面部挫傷。」
「我們,誰在犯法?」
秦湛大部分時期是習慣疼痛的,甚至對疼痛這種東西感知是麻木的。他身上還刻著更可怖的疤痕,那是精神病用火鉗反覆燙出來的死皮,如今周燎對他的傷害不過只是在重複小時候被精神病虐待的過程而已。
秦湛只說了這些,可周燎做的卻遠不止這些。
周燎知道,自己不只單純的暴力,還帶著對人格的踐踏羞辱找去酒吧,故意利用對對方好因此稍顯在意的家庭進行威脅,通過玩弄女生的感情來逗弄秦湛,甚至到最後搶掉人賴以生存的物質。
短短几句話,絕望的窒息感卻幾乎快漫出胸腔。周燎躺在地上,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手掌下是斑駁的血跡,整個人衣衫襤褸得仿若一塊抹布。秦湛未來要做什麼,他不知道,也完全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