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没好气地问:“少说那些没用的话,现在怎么办?”
德叔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老奴猜到孙三娘会使这种泼妇手段,所以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与此同时,赵盼儿正站在树荫下守着欧阳家的大门,却见几个地痞大步朝她走来,赵盼儿一眼认出打头的是那个臭球篓子池衙内的狗腿子,不禁惊异他们怎么往这边来。
何四受德叔之托来收拾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那个惹恼了池衙内的小娘子。冤家路窄,他一卷袖子,招呼着身后的兄弟:“是你!弟兄们,跟我上!今天咱们一定得好好教训下这个胆敢对咱们衙内不敬的臭婆娘!”
眼见何四气势汹汹扑来,赵盼儿一个猫腰碰过,接着迅速地往他脚趾上一踩,何四立刻痛呼连连。其他跟班见势不妙,忙将赵盼儿团团围住。赵盼儿反手拔下发间的钗子:“谁敢过来?”
众人见钗头尖利,都有些害怕。
何四死咬牙切齿地抱着脚乱跳:“都给我上啊,一个娘们儿怕什么?”
有大胆者扑上来,赵盼儿拿起钗子就往他眼睛捅,那人吓得忙避开。但赵盼儿毕竟寡不敌众,很快被两人制住。
“三娘!救命!”
赵盼儿扯破嗓子大声呼救。
转瞬之间,孙三娘如疾风卷云一般冲了过来。只见她一阵横拎竖摔,四五个地痞纷纷倒地不起。何四虽然胆寒,但仍然捡了根木柴冲了过来,没想到赵盼儿斜刺里一踹他的膝盖窝,何四立刻倒地不起。
赵盼儿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放着几个马桶,便和孙三娘耳语了几句,孙三娘随即倒拎起何四。赵盼儿踢开马桶盖,孙三娘一手掩鼻,一手提着何四,作势要往里面放。
何四立刻哇哇乱叫:“饶命!女大王饶命!”
赵盼儿横眉冷对:“说,是不是那宅子里的人让你们来的?”
何四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一个糟老头子,给了我们两贯钱!”
赵盼儿即便已经对欧阳旭失望至极,可他对她用如此卑鄙的伎俩,她依旧难掩难过,她无奈地看着孙三娘:“被你说中了,人一旦当官,手段也辣了,心肝也黑了。”
说罢,她又转向何四,既然欧阳旭不仁,那也别怪她无义:“你是想进去呢,还是想出来?”
“出来出来!女大王只管吩咐,我何四愿听号令!”
何四两眼惊恐地觑着马桶,眼下让他干什么他都得答应。
赵盼儿对孙三娘使了个眼色,三娘会意,做出点穴的样子使了几招,然后在何四腰眼上一捅。
赵盼儿冷厉地说道:“三娘点了你的龙虎穴,以后你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何四顿时大惊
失色,他尚未娶妻,要是他以后不能生孩子,老何家不就绝后了吗?
“想解穴,就替我干件事。”
赵盼儿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远处的欧阳家,“带着你的人,把他的前门后门都堵紧了,只许进,不许出。然后每隔半个时辰在墙外头大叫二十声:有借无还,天理难安!”
何四一得自由,立刻慌里慌张地带小弟堵住欧阳家前后大门,开始字正腔圆地喊了起来。赵盼儿和孙三娘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赵盼儿担心宋引章一个人在客栈会应付不来,便决定先回客栈。
孙三娘仍觉得不解气,撸着袖子说:“就这样就完了?我还想索性踢门闯进去呢!”
赵盼儿摇头制止道:“那就真成了女大王了。这儿毕竟是天子脚下,他又是官身。想想华亭县的事吧!真要来硬的,吃亏的只会是咱们。让这几个泼皮闹一闹,叫他知道忌惮就行。我们都还病着,不能天天守在门口干熬,得找个能长久呆着的地方换班盯着才方便。”
孙三娘回想刚才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些泼皮还真信了我会点穴,本来男人就不会生孩子嘛!你上哪学的这唬人的本事?”
赵盼儿脱口而出:“当然是从顾千帆那儿,那会儿在钱塘,他……”
半晌,她苦笑道:“他说得没错,我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而这个世上最不可相信的,就是人性。”
孙三娘长叹一声,想说什么,又
最终住口,只是温柔地握了握赵盼儿的手。
烈日之下,何四带着一干伤痕累累的手下,在欧阳家外不断高呼:“有借无还,天理难安!有借无还,天理难安!有借无还,天理难安!”
高呼声传进墙内,欧阳旭烦躁地指责德叔:“听听!这就是你的早有安排?再让他们这么叫下去,传到高家那边,我就完了!”
德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惶然跪下:“老奴无能,请官人责罚!”
欧阳旭还要发火,却突然察觉院外的呼喊声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他和德叔一时都面露欣喜。
大门外,池衙内正指着何四的鼻子痛骂:“她叫你在这当看门狗,你就乖乖听话,那她叫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啊?”
何四委屈地嘟囔着:“可我差一点就吃了啊。”
池衙内气结,一脚将他踢倒地:“赶紧起来跟我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何四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哀求道:“求衙内饶命!我不能走啊,她们给我点了穴,不解穴我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三代单传,要是绝后了,衙内你难道不会伤心吗?”
“伤个鬼心!”
池衙内气得冲冠眦裂,“你听多了说书是不是?她一个女人,又不是什么大内高手,江湖能人,能点什么穴?”
“那可不好说,里头住的还是个进士,她都敢对着干,谁知道是什么来历啊?”
何四的声音越来越小,“再说人家蹴鞠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