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闫亭怨怼的哼笑了一声,“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姜梨颇感惊诧的看着程闫亭!
程闫亭纳闷的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难得听你说你们家皇帝的坏话!”
程闫亭自觉失言,忧愤的转移话题,“对了!我来是来通知你,华瑶求了太皇太后,放她出宫去城外安和寺祈福,她想邀你同去!”
“太皇太后?”
姜梨关注的重点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程闫亭不由得蹙眉,“对啊!太皇太后!怎么了?”
“多大岁数了?”
“八十多了!”
姜梨感慨,“高寿啊!”
想来她是个医者,对于病症、寿数都感兴趣了些,“她是个心宽慈爱的老人家!我幼时丧母,她听说了此事,还将我和我兄长接到宫中小住了一段。我表哥小时候的玩具,都被她拿来送给了我。”
姜梨看他陷入回忆,不忍出声打搅。
片刻之后,程闫亭回神,长舒了口气,“行,我先回去了!你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第二日,姜梨安排单林生去买些粮回来,刚一回头就看见有辆马车停在乐康堂门口,后面有随行的女使和小厮。
程闫亭掀开窗帘,“来,上车!”
姜梨提着裙子,弯腰进入马车,朝华瑶见礼,转脸问程闫亭,“你今日怎么没骑马?”
“这么热的天,骑马还不得晒死!”
程闫亭懒洋洋的从面前桌案上的瓷盘里拿了一粒冰镇葡萄扔进嘴里。
见他这样,华瑶早就习以为常,“我二表哥是这天底下最知道冷热的人,无论走到哪都能把自己照顾的极好!”
姜梨跟着笑了笑,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行只有我们三个吗?”
“我兄长在军营里练兵,等他忙完了直接过去。”
华瑶这么好的出宫机会,如果见不到穆怀屹,姜梨都暗自替她可惜。
这礼教下长大的女娘,受限太多!
他们所要前往的安和寺,处在群山环抱之中,高高的台阶直通肃穆的朱红寺门,寺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山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在此间清脆悦耳。
华瑶微服出行,没有安排人清退百姓,今日正是初一,来此处进香的人颇多,大殿内莲花座上的金身佛像,在缭绕的香火中闪着金光。
姜梨从没进过寺庙,学着华瑶和程闫亭的样子跪在拜垫上许愿上香,可她又没有什么愿好许,双手合十睁着眼睛打量着周围。
姜梨应是这殿中进香的善男信女中,最纯粹的一个!
一炷青烟,一声梵响,香火缭绕,在佛门圣地,自有一番禅意。
他们三人跨出后堂的门,有一条林荫路,两侧的墙壁上是前任住持亲手篆刻的经文,上面还残留着斧凿的痕迹。
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枝上挂满了祈福的红布条。
华瑶欢喜的提议,“舒言!我们也去挂一个吧!”
姜梨不知那是何物,爽快答应。
她们各自领了红布和毛笔,伏在案上书写。
姜梨握着笔盯着布条苦思冥想,一时之间不知该写些什么好。
程闫亭悠闲地摇着折扇走她身后踱步过来,见她迟迟不下笔,出言提醒,“再不落笔,就要斩卷了!”
他见姜梨反复在砚台里舐笔,歪头问,“怎么?是愿望太多,还是没什么愿望可许?”
“你觉得呢?”
程闫亭抬头看向远处同样踌躇的华瑶,嘴角不禁勾笑,“是你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愿望可许!”
姜梨哼笑了一声,“算你了解我。”
“我帮你想一个!”
程闫亭大方道。
“许愿还有帮忙的?”
姜梨抬头看他,“我这是第一次来寺庙,你可别诓我!”
“谁让你自己不争气。”
程闫亭收起手上的折扇,绕到她的背后,一手按着布条一手握着她的手,在红布条上一笔一划苍劲有力的缓缓写道,‘愿山河无恙,人间安泰!’
姜梨看着这几个字,不禁笑了笑,“你这是发宏愿啊!”
程闫亭替她拿走手上的毛笔,放在旁边的笔山上,“去,挂上去吧!”
姜梨拿着布条起身,看见华瑶也在那冥思苦想。
“诶!你要不要去帮帮她?”
程闫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她跟你不一样!她是非人力所能及的事太多,而布条又太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