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在芊芊的怀中,梅若鸿继续抱怨道:“为什么我梅若鸿到今天还是一事无成?为什么我沦落到必须摆画摊为生?为什么人生这么艰难?为什么人年纪越大,快乐就越少,痛苦就越多?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快乐越来越少……”
芊芊则是喃喃的重复着,神伤不已。泪,已不受控制的落下。
须臾,梅若鸿抬起头来,见到芊芊的眼泪,就又紧张了起来,原本他满腔的怨恨、不平,全化为巨大的悲痛。他上前抱住芊芊,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婚姻里的男子,应该是站在女子身前,为其挡风遮雨的人,是受了委屈时可以让女子依靠的肩膀,显然,梅若鸿却不是。梅若鸿的抱怨和牢骚总是最应该的,仿若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去理解他的愤怒一般。
梅若鸿为了维持家计去街头画画,其实是很少能赚到钱的,生活的困顿肯定让他感觉亏欠了芊芊,可是他却是如是的将在外面所受的委屈全数发泄到了芊芊的身上。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足以将曾经的美好抹煞吧。
此刻,我不禁觉得杜芊芊爱上这样的人,似乎有些可怜。
于是,这无奈的飘零与嗟叹皆是化入了秋风之中。我和子墨相视一眼,便默契的将手上的衣服放到了门外,便一同离去了。
温馨
离开水云间后,我和子墨一路的急行,而在行至巷口时,又听一道雷声“轰”
的响起,雨点便纷纷开始滴落,连忙加紧了脚步,大雨却已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落下,一瞬间便成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我们一下子恍若进入了一个灰蒙蒙的烟雨世界。
“快跑啊!”
我回首冲子墨喊道,说着便朝不远处的家门跑去,而雨水顷刻间便已打湿了衣服。
“快啊!哈哈!”
子墨立时也跑上前来,一起并肩便朝小院跑去。
此时,雨声、喊声、笑声,混成了一块,融入空中,盘旋、消散。
进到屋内,便滴落了一地的雨水,我和子墨狼狈的对视一眼,竟是都不住的哈哈大笑。此时,雨水顺着颊边、头发流下,湿漉漉的一片,我连忙取出了一块新毛巾递给子墨,说道:“快用毛巾擦擦吧。”
此际微风吹过,屋外传来哗哗的响声,雨帘微微斜了,奔向草木、墙壁,如同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屋檐落下一排排水幕。
幸好我们已经到了巷口才下起雨来,不然一定会被淋得更惨。不过,现在衣服也是被淋湿了,狼狈得紧。眼见子墨的西装已经有些湿贴在了身上,可是家中并无合适其更换的衣服,我心下一动,便自屋内取了一个手炉,加上炭火,待烧旺后,才出来递到了子墨的手上,说道:“快烤烤衣服,小心着凉。”
子墨感激的一笑,也关切的说道:“你也快将湿衣服换下来吧。”
我点了点头,便也进到了里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取来干毛巾擦着微湿的发,最后索性解开了发辫,将湿发一一擦干。计算着子墨应该也将衣服烤的差不多了,便用支银钗将头发随意的盘了起来。
再出来时,见子墨只着了件衬衣,却是干干爽爽的穿在身上,手上正烘干着西装外套。而他平日里一丝不乱的头发,此时微湿的有些零乱,却莫名的流露出一份亲切的慵懒。
“喝碗姜汤吧。”
走到近前,我递给他一碗姜汤,又将他手上的手炉取了过来,继续烘干的工作。
“谢谢,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子墨有些惊喜地问道,然后便喝了一口。
我则仅是微微一笑,姜汤是一进门时便放在灶上煮了。待烘好了衣服,我也端起桌边的小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一会儿,便感到浑身都暖了起来,驱走了寒意,额际也渗出了汗珠,屋内则是笼罩着阵阵甜腻的热气。
于是,我则稍稍打开一扇窗,透出个缝隙,倚在窗边深吸口气,心仿若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种皈依的宁静。此时,密密扎扎的雨点砸在土里,再溅起来,泥土的腥涩被带起来了。雨中便有了泥土的味道,极亲切的味道。我不禁怔怔的伫立窗边,贪恋这那泥土的芬芳。
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子墨注视的目光,灼热的惊人,而当我迎视向他时,他却只是呵呵一笑,稍稍转开了目光,有些孩子气的说道:“好饿啊,有没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