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殊体贴地握住她的手腕,爱怜地在她的面颊上亲吻了一口,宋荔晚视线有些涣散,明明听到了他在问什么,却无法理解每一个字句的含义。
车子开得飞快,窗外的路灯连成长长的橙黄色的飞光,原本平稳至极,却忽然途经一条正在维修中的小路。
道路蜿蜒,指示牌立在道旁,车路碾过尚未全部修缮的路面,带起尘埃,每一次的颠簸,都要宋荔晚更将清晰分明地感受靳长殊的热意。
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隐天蔽日般,将路灯的光尽数遮掩而去,只有叶羽中透出一点琥珀色的亮,如同被嵌在岩壁上的明珠。
她今日穿着一条朱砂红撒银丝的旗袍,领口处别出心裁,挖出鸡心领的形状,露出她如同堆玉砌雪般的肌肤,因为颠簸,挽起的有些乱了,散下几缕垂在脸畔,在隐约的光中,黑白分明到了几乎灼人的地步。
耳边的坠子出细雨般沙沙的轻响,靳长殊嵌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看向自己。
“回答我。”
这一点隐约的疼痛,终于要她找回片刻的理智,在喘息的罅隙中,断断续续地回答说:“我……我想离开,有用吗?”
他便低沉地笑了起来:“是没有什么用。”
“所以……所以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只是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我不是你的……”
眼中含着泪,她纤细的腰肢如同折断的玫瑰花茎,再无力承担分毫的雨露,却还在逞强,“我只属于我自己。”
“是,你只属于你自己。”
他眸底的翡色,这一刻,几乎要将她淹没,猛地一下,要她失声尖叫起来。
她一瞬间失去全部知觉,世界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是她的国王,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又如山火,汹涌地将她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眼泪沿着面颊无意识地流淌而下,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衣襟上,痉挛着扭曲,太过强烈的刺激,在这一刻,已经统治了她的全部。
靳长殊凝视着她,眼底爱意涌动,疯狂直至无声。
“但我可以属于你。”
他吻去她的泪珠,将这一个不带分毫血腥气息,却又充满了扭曲的独占欲望的吻,烙印在她的唇瓣之上,“哪怕你,并不想要。”
可宋荔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窒息般的快意,要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她烧得厉害,在他怀中,要融化了一般。车子仍在疾驰,像是再也没有停下的时候,她哀求着,胡乱地说着自己听了都要面红耳赤的话,只为要他饶了自己。
他终于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成了最冷血的独丨裁者,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成了几近于永恒,当车子终于停下时,她许久许久,方才恹恹地抬起眼睫。
窗外,是凝固的夜色,宋荔晚看到自己,靠在靳长殊的肩上,心跳得太快,像是要从心口蹦了出来,她的齿咬在他修长苍白的颈上,可是因为没有力气,更近似于一个亲吻。
窗上映出她的倒影,眸含春水,面若桃花,旗袍的领口被撕开了,露出她倒扣的小碗似的锁骨。
她像是包装精美的礼物,可他却没有多少耐心,将包裹着她的包装纸小心翼翼地解开,在她身上,他永远有着同自己精致肃丽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粗鲁。
宋荔晚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前,像是受了摧残的一朵海棠花,可再看他,依旧是衣冠楚楚,矜贵至极,连一粒扣子都没有解开,只有衣角上带着的一点褶皱,是刚刚疾风骤雨留下的印记。 宋荔晚心中生出不满,指尖抚着领口上扯开的口子,抱怨说:“你就不能好好解开吗?我都被你撕坏了多少衣服了。”
“坏了就做新的。”
他像是饕足后的兽,连语调里都带上了慵懒而性感的余韵,“上次替你请的旗袍师傅还满意吗?”
“就算有了新衣裳,难道旧的,就活该扔了?我知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偏偏,我就是个念旧的人。”
宋荔晚说到后面,却又叹了口气,“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她忽然意兴阑珊起来,因为明白,和他这样的人,说什么“新衣旧衣”
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无论新旧,只要他愿意,都能尽收囊中。
他可以拥有一切,世界对他来说也唾手可得,可她不同,她只拥有那么一点细枝末节的东西,所以一样样都看得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