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开外,有匈奴前哨出没。”
副官道,“这是半日前传来的消息。”
“五十里……”
郦黎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摸清楚大概多少人了吗?”
“这个还没有,探马是在一处河谷上游现他们的,不敢再深入了,怕被现。”
“河谷上游?”
郦黎一怔,说:“把地图拿来,我看看。”
他记得霍琮跟他说过,濮阳城附近有且仅有一处河谷,上游开阔平坦,下游人称“鬼哭崖”
,只有一条前朝修建的古栈道可供人通过。
罕有人知道这条路,就算知道,也不敢走,因为栈道一侧就是滚滚大河,春季汛期,一旦坠入河中,基本是十死无生。
相比之下,从上游出的另一条路虽然绕远了些,但平坦好走,郦黎进攻濮阳城走的就是这条路。
匈奴这是打算奇袭,还是光明正大地攻城?
郦黎闭上眼睛,回忆起脑海中关于匈奴二王子的情报。
霍琮和他分析过这个人,说他特别喜欢中原兵书,尤其钟爱三十六计,老单于还曾专门为他请过一位汉人老师——相比起并不怎么受重视的老大,可以说从一开始,老单于就是把这个二儿子当做继承人在培养。
老单于死后的这几个月内,匈奴内部的斗争已经渐趋白热化,这次战役对于他们来说,一定是个关键节点。
但这位二王子没有率军与四王子一同前往京城,而是抄近路来了兖州,郦黎不相信他对京城没有野心,甘愿拱手把这么大的功绩让给弟弟。
除非,这位二王子另有打算。
他是个胆大心细、很相信自我判断的人,郦黎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心思缜密的异族形象,这是他第一次在父亲死后领兵作战,其中有自己的心腹,也有父亲留下的老部下……
作为父亲最宠爱也是最年长的儿子,他必须要在这一战中确立威严,要打得又快又漂亮,才能过弟弟,要让草原上的部族都对他心服口服……
而且不能和弟弟一同作战,因为他以勇武出名,堪称草原第一猛士,所以必须要想别的法子。
中原人讲究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濮阳城易守难攻,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该如何用最快的度攻下一座城池?
郦黎死死盯着地图上河谷的方位,将自己代入到二王子的视角中,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思考,那个念头都始终在脑海中若隐若现,难以捉摸。
“说起来,我记得主公好像说过,”
副官摸着下巴,看着地图上的山川方位说道,“开春若要急攻,可效仿下邳之战……可下邳不是在东海郡吗?那里什么时候爆战争了?”
郦黎霍然抬头,浑身一震——
他知道了!
是引水灌城!
“快,”
郦黎快道,“去召集城中所有将领,到议事厅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