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是关着的。
“这是?”
容因停住了步子,不动声色地开口。
碧绡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转眼便明白过来:“是平日里侍候在懿哥儿身侧的青松,夫人没印象了?”
她一番解释,容因才将眼前的男孩与记忆里书中的那个孩子对上了号。
眼前这个唤作青松的孩子是祁承懿乳母宋嬷嬷的长子,比祁承懿大了五岁,自幼与他一起长大,关系匪浅。
宋嬷嬷原本是江家的婢女,曾经一直跟随在江氏母亲身边,后来许了人家。等生了第二胎女儿后,恰好江氏即将分娩,她便又给祁承懿做了乳母,在江家一向很得主家信重,于祁承懿而言更是无可替代。
然也正因如此,有一桩事就变得十分棘手——
这位乳母早在一月前被原主随意按了个罪名赶去了庄子上。
想起彼时那孩子为着这事儿在原主面前跪求了两个时辰,膝盖都跪得青紫肿胀也没能让原主松口时看向原主的眼神,容因顿时一阵心底毛。
把人家视若生母的乳母赶走,她还焉有活路?
她忽然觉得趁着祁承懿还未长大,自己先行找个痛快的死法更靠谱些。
抿了抿越苍白的唇,容因敛眸,掩去眼底的忧色,故作平淡道:“记起来了,往常倒是没怎么留意。”
她面上从容,心中却已打定了主意,此番一定要趁此机会将这位宋嬷嬷好好请回来。怎么说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是?
“夫,夫人……”
,青松又来来回回踱了两圈,一转头,却忽瞧见自己身后站了两个人。待看清来人是谁,他浑身一僵,不自在德抿了抿唇,同时心中不安更甚,连眉眼都染上几分焦躁。
怎会是夫人?她此刻不是应当还病着么,又怎会来此处?
大人今次本就动了真怒,也不知道会怎么责罚懿哥儿,若是夫人再来添油加醋一番,岂非罚得更重。
难道真得去请太夫人才行么?
可懿哥儿又不许他惊动太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青松心中纠结,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心里想些什么都尽数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一张小脸上。
他本就生得秀气,面皮白净,不像很多这个年纪的男孩因为贪玩而晒得如同黑炭一般。此刻皱着眉头认认真真思虑着,神态倒像个老学究。容因瞧着,只觉好笑。
“咳咳”
,腊月隆冬,寒风袭人,一张口冷冽的风便呼呼灌进来,呛得她一阵咳,苍白的脸颊添了两抹粉嫩的红晕。
她却只是毫不在意地抬手将兜帽的帽檐压紧了些,而后面上噙着笑,不见往日里的倨傲,眉眼弯弯地开口。
“你可否让开些,容我进去瞧瞧?”
不是语气笃定的命令,而是好声好气的商量。
青松疑虑地抬眸,眉心渐渐拢起,小心而探寻地望她,见她目光澄净,不像包藏了祸心的模样,拢起的眉心竟不自觉缓缓松开些。
半晌,青松咬了咬唇,压下心底的不甘,垂眸侧过身。
他虽年纪小,却也已懂得许多。就比如他心知夫人此刻问这一句实在很没有必要,即便他真要拦,也是拦不住的。
然而容因刚迈出几步,男孩忽又叫住了她。
她回眸,见他垂在身侧的小手捏得死紧,显然心中惶惑,可仍执拗地仰起头看向她,目光纯澈,赤子之心竟能从那双清泓般的眸子里一眼窥见。
他颤声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