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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夏树得知生在中岛敦与泉镜花身上的事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染血的校服都没有更换,好不容易有了笑容的少年抱着头,把自己蜷缩在幽暗的柜子里,堕入了比初次见面时更下陷的深渊。
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着什么,太过支离破碎,仔细分辨之后才能意识到,是在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听话的都是我、我太贪心的错对不起”
仿佛要将这种恐惧刻进本能,中岛敦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太宰治的言语。
如果他听了太宰先生的警告的话。
如果他没有贪心地想要逃离的话。
如果他能更早一点认清自己的话。
就不会有人死去了吧
血液黏在肌肤上的滚烫和疼痛,像是要透过皮肉,深深烙进骨头里,鼻息间亦是粘稠到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躲在柜子里的阴影中,中岛敦战栗着抱紧自己的手臂,残破的道歉与恐惧的抽泣混杂在一起,宛如笼中困兽的哀嚎。
一门之隔,同样身上染血的泉镜花双手抱膝,背靠柜门,安静地坐在那里,守卫失去了利爪与獠牙的白虎。
当青木夏树推开门的时候,少女用眼神拒绝了她的靠近。
“敦,不想被你看到这个样子。”
额头抵着柜门,泉镜花抬起头,眼神如死去已久的古井,连些许波澜都无法惊起。
倒没有什么责怪或怨憎的情绪,她十分平静地请求“可以暂时不要见敦吗”
比起初来乍到的中岛敦,泉镜花更了解身为领的太宰治,也更清楚他们两个目前的定位是给青木夏树打时间的玩伴。
虽然或许领还有其他的打算,但至少在这一阶段,他们的支配权归青木夏树有用。
啊。大概,今天开始就不是了吧
泉镜花收紧了手臂,将下颌抵在膝头,沉默地看着青木夏树离开的背影,眼中终于泄露了微不可见的茫然。
她和敦是领的棋子。
中原干部和红叶夫人也是领的棋子。
在这栋大楼里,在港口afia所属领地中,乃至整个横滨,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拥有各自的价值,终有被放在天平两端的一日。
包括领自己。
那么,看似“特例”
的青木夏树也不例外。
“好可怜。”
听着中岛敦濒临破音的哽咽,泉镜花把脸埋进腿间,感觉到冷一般,努力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试图汲取暖意。
优渥的待遇,意味着更高的价值。被领那样高高捧起的夏树小姐,一旦被使用,又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呢
好可怜。
所有人都。
逃不出去的话,迟早会淹死在这片泥沼里吧。
青木夏树转身去找了太宰治。
反正她进入领办公室向来也不需要提前预约,被太宰治盖上印章、看起来像项链一样的通行卡,让她畅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