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常来顿时就要去叫人,赵峥却转身叫住了他,坐了下来:“逗他玩的呢,不这么说,他肯定不好意思去叫酒菜……”
“常来,与我说说这两日店里的情况。”
令狐常来闻言,憨厚点头一笑,“原来是这样……啊,店里的情况啊……”
清瘦的粉面书生立刻转身,取来了一个宽大厚重的账本。
“东家请看,每一笔账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备着东家来查的……”
“我不看,你说与我听便是。”
赵峥含笑道。
令狐常来点头道:“第一日开业出酒,东家心里清楚,我也就不多嘴说了,往后这几日,平均每天都有七百斤的出酒。”
不等赵峥细问,令狐常来便说出来了细致的区别。
“其中,咱们家的招牌酒,也就是二两银子一斤的酒水,照常算下来,每天能卖出三百斤,其余的,则是和其他酒坊一样的低端酒水,这些占据了另外百来斤。”
“剩余的,则是东家改变口感的玫瑰酿,这一类,女子颇爱,但多数都是让家中仆人来买回家去饮用,少有女子在此处饮用的。”
大乾风气虽然开放,但还没有达到女子成群结队上酒坊饮酒取乐的地步。
玫瑰酿的口感香糯,从庆月这小妮子都会偷着整几口来看,便可知道这玩意儿对于大乾女性的魅力了。
“剩余的两百多斤酒水,多半都是到店买走,也是我酒坊内销售二两银子一斤的摘牌酒,这一类的销售这数日都在持续增加。”
“当然,属下觉得,这每天卖出去七百斤酒,是酒坊桌次的上限,而不是我们酒水的上限,所以斗胆请东家考虑一二,是否扩大铺面呢?”
赵峥沉吟片刻,没有就着令狐常来的这个建议考虑,而是反问道:“为何低端酒水的销量,会这么低?”
令狐常来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天仙醉主打的就是销售高端酒,低端酒水的话,还要占桌子,点的菜,也不如高端酒水的昂贵,几乎都以肉类为主,价格高,我们也才更有利润可图。”
赵峥琢磨片刻,这才问道:“那意思是有人来,让你们赶走了?”
“东家息怒,并不是让我们赶走了,而是他们打了酒,自个儿站在一边上喝着靠柜酒,坐着喝好酒的客人,不免奚落几句,长此往来,这些人便少来,或者是不来了。”
赵峥朝着屋内一看,原本预留出来的宽敞过道上,果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身影喝着站酒。
分明,开业那天,就是最低廉的酒水,都卖出去了三百来斤的啊!
那天的天仙醉,人挤人,人推人。
进来的人,谁都愿意掏出几个大钱,买上一斤站酒。
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刘如芝奸污案公审的。
“来的都是客人,天仙醉不分高低贵贱,该有的侍候,都不能少了。”
赵峥站起身来,敲了敲边上的墙壁,问道:“边上是哪家?”
这纯属于明知故问,令狐常来只当作是东家对自己的待客之道不满了。
“是……就是东家新盘下来的铺子,这边墙壁外,是原来红杏子红掌柜的堆放粗胚的地方。”
“让你岳丈集中人手,把这边收拾出来,摆上桌子,记住我说的话,来者是客,天仙醉没有高低贵贱的说法。”
“是,东家!”
令狐常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东家并未曾说什么严肃的话。
可是,他就是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压力扑面而至,令他呼吸都困难。
赵峥提起笔来,在一张空纸上写下来了将进酒全篇。
“喝酒这东西,是上天赐予人类苦难中最美好的享受,抽出时间,找人把将进酒刻在石头上,立在天仙醉门外。”
令狐常来也是读书人,只是看了前两句,就已经震惊万分。
两个连续的“君不见”
之问句起手,开篇就是大气回肠,上击穿九天,下坠破黄泉!
“东家,这个曹夫子和金丘生,是哪两位名人?我才疏学浅,竟然一时间不能察!”
“这两人啊!”
赵峥微微一笑:“是当日开业的时候,从我酒坊订购了千斤酒水和百斤酒水的两位豪客,我与之相谈甚欢,故此写下这将进酒的劝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