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娘娘您说的是,小孩子家家的,白胖些才是服气呢。”
“不亏是太子爷啊,一声令下,这宫里有哪个胆敢违逆。有了你汗阿玛的纵容,如今连贵妃娘娘都说不上半句。你瞧瞧,多大的威风啊。”
延禧宫,惠嫔冷笑着看着眼前只顾闷声看书的儿子,半分不见早前的大度温柔:
“莫以为得了你汗阿玛几句夸赞便了不起了,跟人家相比,你这个名义上的大阿哥又算得上什么?”
书案前,胤不自觉抿了抿唇,手里几乎被翻烂了的兵书上很快便多了几道指印。
良久才听对方闷声道:
“额娘放心,儿臣定然会让汗阿玛另眼相看。”
年关将至,众宫人活动的多了,言语交谈中,各处的流言传的也愈厉害了些。连素来不问世事的太后娘娘都特意遣人来问上了几句。
慈仁宫内,看着一旁嬷嬷怀中明明同胤差不多大,这会儿体积机却有对方两倍之多的五阿哥,胤罕见沉默了片刻。
而另一头
行过礼,浑身上下裹地跟个红包似的胤祺原本正乖巧地窝在嬷嬷怀中的。这会儿见自家二哥看过来,连忙如触电般快伸手将身上的小袄往身下拉了拉,堪堪遮住了鼓起的小肚子。
而后许是觉得太明显了些,小小的胤祺灵机一动,忙学着往日嬷嬷们整理衣物的模样,拿着小手在身上轻拍了两下。
须臾,原本寂静的宫殿之内蓦地传来一阵闷笑之声。
第33章
“殿下,要奴才说,其实方才太后娘娘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四阿哥到底年岁尚小,殿下您这般是否过于严格了些………”
从慈仁宫回来,汀兰见自家爷面上并无不乐之处,将炉子上温好的羊汤轻烫了几下,方才试探着开口道。
一旁的小夏子几人不自禁点头。
“严厉?或许吧。”
出乎意料地,胤并未否认这一点。可与此同时,对于近日所行,此刻也未有后半分悔意。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手中的青瓷盏。
“可你们也瞧了,这么些日子,汗阿玛可曾就此说过一句?”
“这………”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确实,虽说顾及自家爷的面子,不愿损了自家殿下威严。可瞧着四阿哥这几日的可怜劲儿,时至今日万岁爷私下竟仍没有丝毫表示。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悚然而惊。
见几人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人老成精的桂嬷嬷不免摇头轻笑,放下手中的茶盏,老人家略显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喟叹道:
“早些年,万岁爷初揽大权之际,杜尔伯特部曾进献过一匹良驹,名唤乌啼,通体血红,灵性非常,据说更是有日行千里之能。万岁爷曾一度对其喜爱非常,那段时日,几乎日日都要前去马场驰骋一番。”
“可你们可知,这匹骏马最后如何了?”
“这………”
见对方这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汀兰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有这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道:
“约莫过了半月有余,有一日,万岁爷突然亲自下令将乌蹄就地斩杀。没有人知道原因,亦或者猜到了也无人敢问。”
话音落,暖阁内落地可闻。连素来最为灵巧的小喜子这会儿都讷讷无言。
桂嬷嬷永远忘不掉那一日,乌蒙蒙的夜里,方才十几岁的皇后娘娘浑身颤抖地拉着她的手,如玉的容颜上再不复早前雍容之色:
“欣宁,你说本宫能当好这中宫之位,能……能让陛下安心托付吗?”
那一夜,主仆二人久久未曾入眠。
也是那一晚,年仅十几岁的赫舍里格格彻底成了日后几近完美无暇的皇后娘娘。
思及过往,桂嬷嬷难得有些恍惚。最后还是上的胤出言打破了沉默:
“嬷嬷不愧是宫中老人了,这件事连孤都是头一回听到。”
话虽如此,胤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