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暗渡?”
秦忏点点头,“你去那上班?”
林拓回答道:“嗯。”
暗渡是s市赫赫有名的高端夜场俱乐部,里面花钱如流水,无权无势的等闲之辈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除了对客人有着超高要求外,能在暗渡上班工作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
大部分服务员都是些年轻貌美的oga,听话乖巧会服务好客人。只有些专门端酒送茶,干些粗活不受待见的才会是些beta,但尽管如此,仍是有大批beta挤破头想要进暗渡----毕竟暗渡给最底层员工的工资也相当可观,可以说是比一般夜场同职位的一倍还多。
但林拓最近却在考虑要不要从暗渡辞职,他在暗渡上班要从晚上七点半到早上三点,工作八个小时,每次一回家脑子里只想着补觉,一觉睡醒又要准备准备去上班,留给他补习功课知识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
而且昼夜颠倒的日子过久了,他这几年总是混混沌沌,越来越孤僻,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愈加告急。
林拓正出神,听见秦忏问他:“上班具体干些什么呢?”
林拓噎了一下,没想到对方问的那么细,边回忆边简单概括道:“把酒送到客人手里,然后洗杯子,擦杯子,回收杯子,洗杯子……”
林拓说完,又补充一句,“暗渡是正经场所。”
红灯间隙,艳红的光打在alpha立体深邃的五官上,他转过头看林拓,眼带笑意:“我知道啊。”
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秦忏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白天的灵感是不是因为这beta而产生的。他其实并不喜欢依赖某一样东西去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在他看来,那东西和慢性毒药没什么区别,一开始无伤大雅,可症状一旦显露出来,便深入骨髓,无力回天。换句话说,他习惯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可是,现在真遇上如化学实验里那样的催化剂,能更好的帮助自己产生反应,既然存在,他为什么要装作视而不见呢?未免也太软弱了吧。
只要能掌握好度量,毒药也不过如此。
秦忏向来有信心,以前是,现在更是,如果这beta真能协助自己更上一层,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完美利用他。
几个小时前。
秦忏兴高采烈回到家,跟程辞间发完不用等他的消息后,连鞋子都没换就一头扎进自己的画室,提笔几画就勾勒出了他想要的画面,可是……这还远远不够,沙漠里怎么能只有漫天尘埃呢,秦忏又断断续续补充好多,翱翔的秃鹫,干枯的树干……不对,还是不对,秦忏变得暴躁,画面虽然被他填的几乎都满了可还是觉得哪里都空荡荡,没有情感,没有灵魂寄托的画是死的。
秦忏直接把画烧了,然后挑出一张破碎,半边燃烧的画纸,就着它点了一只烟。
他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吸了口烟,神情阴沉的吓人,接着娴熟地伸手从衣兜里找出一瓶药瓶打开,咽下两颗白色药丸。
有一点程辞间说对了,他病没完全康复,但相比以往已经好了很多,平时再注意用药控制就行。
火熄灭时天色也暗了,秦忏站在灰烬面前,焦躁的心情舒缓不少。他最后还是打算去暗渡,好好放松放松他不能一直处于这样一种负面情绪下。
回到卧室脱下沾有颜料和烟味的大衣,换上一件偏休闲的羽绒服,秦忏打开抽屉寻找好久没用的车钥匙,意外在旁边发现瓶包装完好的,也没有品牌标识和产品名字,这是他的东西吗?放在他卧室里的东西应该是他的吧。
秦忏撇着眉头,顺手拿起桌上的削炭笔的刻刀拆开了包装,一个小黑方瓶映入他眼帘,盖头是木质的,拔开后里面是个小型喷头,秦忏了然,原来是瓶香水。
秦忏往自己手腕上喷了一点,香味刚钻入鼻腔,他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伴随着表情也怪异几分。
这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吗,薰衣草花香。
谁吃着空仿照他信息素做了瓶香水,秦忏端详着手中的小方瓶,但不得不说,仿的还真挺像的。
秦忏把香水扔回抽屉,开车去暗渡,然后在路上偶遇到了错过公交的林拓。
这么巧吗?秦忏见到林拓也如此想。
林拓看着笑颜的alpha有点发愣,移开眼睛时习惯压下帽子,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把湿掉的帽子收起来了。
他不喜欢与别人对视,总觉得有种隐私被窥探的错觉,所以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戴着帽子,宽宽的帽檐总能给他一股很强的,类似于屏障的安全感。
秦忏手打方向盘,忽然说:“暗渡给你的待遇好吗?”
林拓回答的模棱两可:“还行。”
秦忏长长“哦----”
一声,然后就噤声了。
林拓继续看着挡风玻璃前往后倒的夜景,没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保持一言不发。终于在等待完一个长达一分半的红灯,他们却还在以一种较于周遭将近慢一半的速度行驶时,忍不住开口:“能麻烦稍微快一点吗?”
他真快要迟到了。
林拓说完,空气安静了几秒,然后他听见对方笑了一声,很短促的一下,像从鼻腔里轻哼,带有冷笑意味。林拓浑身一僵,以为惹到对方哪里不高兴了,不自然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alpha并没有接上话,只是自顾自开着车,但能很明显感觉到车的速度相比刚才快了不少。
车内的氛围渐渐陷入沉默,只有周遭车流行驶而过的了了几声,林拓紧张的情绪在薰衣草香的安抚下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
秦忏将车停在暗渡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