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真没想出区别来。
有些事情,一心想成佛的人看不透,反倒是一具无血无肉无心的白骨看得透。
“要让孙悟空成佛,是为了给天下的妖精看,连孙悟空都能改造好,那么任何人都有希望。”
“就我没有希望,是吗?”
白骨冷笑。
这句话里的辛酸与悲凉,不阅尽无数个世代爱恨离别的人不会懂。
我无言以对。
“要猴子回花果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让他破戒,破不能不逐的大戒。”
“饮酒?”
“这算什么破戒,就算八戒那样贪污公款,也最多写份检查,从牵马的交通部调到背行李的后勤部了事。”
“那么……女色?”
白骨开心了。
“猴子眼睛有x光,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是白骨,这真悲剧。”
“那还有什么办法?”
“只有……犯杀戒。”
“比如……杀只猪?”
“杀动物只能罚面壁,不够逐出师门。”
“那……杀人?”
我叹息:“我是出家人,我不能让他杀人。”
白骨沉默了很久。
“你可以的。”
她说。
“什么?”
“杀了我。”
“但你是妖精,杀妖精不犯戒。”
“这次不会。”
白骨说,“我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让他杀了我。”
“你怎么做到?”
白骨不说话,慢慢走去后洞,取出一个箱子来,箱子里面套着盒子,盒子中是布包,一重重一层层,仿佛包着她最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不好的直觉。
她揭开最后一层锦缎,露出来一颗心。
一颗人的心脏。
年头太久,那心已经暗淡失色。
“这是我用了许多个年头、无数人的泪与血塑成的一颗人心。有了这颗心,我就可以真正变成一个人,可以去爱,去感觉。不必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