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太后不喜欢愚笨又固执的人。
但是再回京的施晚意,出乎施太后的意料。
此时的施晚意站在她的面前,规矩谨慎,也沉静。
现在的她,像是能够做出那些事的模样。
施太后开门见山地问“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施晚意立即躬身,毫不犹豫地认错“晚意知错。”
太后如此说,必然是知道内情,她只是认错,没承认什么,不算违背承诺。
施太后状似冷酷地问“既然错了,该如何罚你”
单独召见,总不会真的是为了训斥她、罚她吧
施晚意决定冲动一下,便试探地问“晚意认罚,毫无怨言,但晚意犯错之时,是6家的媳妇,可否连坐,罚6侍郎无晋升”
她这是自己挨罚,还得带一个。
施太后失笑,再绷不住严肃的神情,微叹“二娘,你变了很多。”
施晚意默了默,羞赧道“太后娘娘,已经过去七年多,晚意今年二十有四了。”
“是啊,本宫也将杖朝之年。”
今年八月,施太后七十九岁寿诞,启帝要为她大办。
年纪越大,越是宽容。
施太后照拂娘家,原来对施晚意态度,也不过是随她去,此时眼里明白地浮起几分喜欢来,眉目缓和,轻声道,“坐吧。”
施晚意眼一弯,欢快地福身后,走到一侧的座椅上,落座。
她都二十来岁,还能如此明朗,施太后拄着拐杖瞧着她的笑,悠悠地感叹“人的一生太过漫长,你能想开,这一个七年的时光,就是打磨,不算浪费。”
老太后说这话时,浑身都是岁月带来的豁达和通透。
施晚意望着施太后平和的眉眼,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您说的是。”
“我今日就是见一见你。”
施太后没再提那些事儿,转而与她闲话家常。
施晚意不算会哄人开心,可她知道与人真诚是利器,是以始终带着笑,不带一点儿虚掩的回话。
施太后活到这个岁数,自然什么都见过,什么都能看透,她这样确实投了老太后所好。
施晚意在宫里待了半日,还陪老太后吃了一顿午膳,才得以出宫。
她回去时,想吃西市一家的卤肉,便让马车绕路过去。
这才注意到,西市多了许多外族打扮的人,想来就是为太后寿诞而来京朝拜。
而当日傍晚,启帝到太后宫殿向施太后请安时,施太后道“二娘虽有不妥,但赈灾一方,免除军饷至乱党手中,如此大功,她却没有邀功的意图。”
启帝颔,“朕并无怪罪之意,只是金口玉言,不能再推翻,也不便有所奖赏。”
施太后想起施晚意的话,笑道“你没听见她说了什么,我说要罚她,她说希望连坐,让6侍郎再不能晋升。”
启帝朗笑,“这倒像是施家人会做的事儿了。”
笑声止后,启帝忽然兴味道“母后,朕与您说一事,您可记得,姜家那二郎,姜屿”
施太后自然记得,“姜氏子风姿卓绝。”
启帝兴致勃勃道“您有所不知,他和施二娘有情,为了抱得美人归,甚至住进施二娘的私宅”
“竟有这等事”
施太后惊讶,再想起姜屿,以及今日所见施晚意的模样,没法儿将两人放在一处。
越是站在权力的顶端,越能制定规则,森严的礼教,有时只是为了束缚百姓。
天家这对最尊贵的母子,就像是碰到一个新奇的事儿,惊讶也只是惊讶,兴之所至便谈论。
启帝不介意姜氏子有这样看起来略有瑕疵的私事,他甚至乐见其成,与施太后说起他所知的姜屿和施晚意之间的事。
一点儿不觉得他一个帝王,看臣子笑话,还打探来取笑,有何不妥。
“姜家二郎,竟然还未能光明正大地登门”
施太后好笑之余,露出几分骄傲之色,“瞧瞧我施家的娘子,就是非同一般。”
启帝附和一句,“确实,若非不同一般娘子,也不会教朕的两个股肱之臣,青年才俊放下骄傲求一顾。”
施太后高兴道“回头再有消息,便让人来告诉我。”
启帝应下,“儿子亲自来告知您,也就咱们母子能随意地笑言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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