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田宇显然立即听出来了,不太确定地问:“葛婷?”
“是我。”
葛婷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打——电话给我?”
“我——听说你不来学校了,退学了,是这样吗?”
葛婷咬着嘴唇问道。
电话那边儿他显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了声是。
“是因为我吗?”
葛婷问,心颤抖了一下,突然之间有些不敢听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想听,又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翘着耳朵,仿佛知道前路深渊,偏偏停不下脚步。
“是王即来跟你说的?”
孟田宇立即猜出来了。
葛婷看了一眼王即来,见他一脸着急的神色盯着自己,显然关心已极,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孟田宇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是。我本来就要出国,一直没下定决心,现在正好出去,不学出个人样来,我不会回来。”
葛婷明白了,所以他不是退学,而是出国留学——王即来这种只会哭鼻子骂女人的蠢胖子,真该千刀万剐!
她脸滚烫,小声匆匆地说了句恭喜,然后说自己要洗漱去了,想要挂了电话。
不想这个时候,孟田宇突然说道:“你不问问我去哪儿吗?”
葛婷轻轻咬着嘴唇,是因为隔着话筒的原因吗?平时看见他就火冒三丈的那股焦虑和暴躁,现在竟然全都不见了,他的声音从话筒里听去,低沉好听,充满了磁性,为什么自己平时的时候,从来没有发觉呢?
“你去哪儿?”
“英国,一个人去,要很多年才会回来——葛婷,我出国之前,要是——要是我说出国前想要再见你一次,你会同意吗?”
葛婷不想见他,本能在她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提醒她要离这个男生远点儿,这个要求明明让她脊梁发凉,双膝微微颤抖,心中一万个不想答应,可就在她沉默的时候,听见话筒那边儿他声音很低很低地问了一句:“葛婷,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要走了,很多很多年都不会回来,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她喉咙一紧,眼睛有些热,听见自己发出低低的嗯的一声。
她直到挂了电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嗯,脸颊滚烫,身体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一般,她将棒棒机还给王即来,想到他刚刚无缘无故辱骂自己,狠狠地说道:“他是去出国留学,根本不是退学!”
哪知王即来虽然看起来蠢胖,但是心思却灵敏,立即明白葛婷说的是什么,他对孟田宇忠心耿耿,就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田宇这个笨蛋,这时候还怕你难受呢,妈的他怎么不去参加奥林匹克情种大赛?他妈妈忙事业,根本没空儿理他,早就让他出国留学,他根本不想去,懂不?你以为出国留学是什么?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连个朋友都没有,吃喝拉撒没有一样习惯的,他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何苦去遭这个罪?”
葛婷呆呆地听着,不知如何应答。
王即来看着她,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因为好友离开,恨死了眼前这个女生,为什么?就凭一张脸,就把田宇给迷死了?明明那脸下面的瓤子全是烂的,狡猾虚荣,无耻至极,哪个有钱就跟哪个的绿茶婊一个——为什么田宇那么聪明的人,会看不穿这一点?
难道真的如书上所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内心想要伤害葛婷,让她也遭点儿罪的念头升起,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就开口说道:“你不知道吧,田宇家里也非常有钱,他爸爸虽然不在了,他妈妈可是云景美业的老总,从只有三个清洁工的小公司开始,白手起家一手创造了本市最大的环境美化集团,天籁哥哥家所有的医院地产,物业保洁都是包给田宇妈妈公司做的——这样谁都不靠实干肯干的女人,才是田宇的偶像,他最爱的人就是他妈妈。”
他冷笑地看着葛婷,转身离开之前加了一句:“你这种寄生虫一样的女人,连田宇妈妈一个指甲都不如,可惜田宇没看清你的真面目,以为你多玉洁冰清呢。他要是肯像别人一样招摇得瑟,早在你身上花点儿钱摆谱,你就不会像对待一个乞丐一样对他了吧?你穷得都能跟我姑父在一起,田宇哪儿还比不上一个比你大二十多岁的老头子?你拒绝他之前,为什么不好好打听一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唉
☆、35
35
王即来说完就走了,留下葛婷脸一阵黑一阵白地站在当地,在眼圈儿里挣扎了很久的眼泪,沿着脸颊掉下来,浑身瑟瑟发抖,站不住,蹲下抱头痛哭,平生遭遇的耻辱莫此为甚,心中恨死了多管闲事的大胖子王即来!
她怕别人听见自己哭,声音十分压抑,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挨了王即来的辱骂而哭,渐渐地,想得越来越多,这么多天以来的委屈,全都在此刻倾泄出来,泪水打湿妈妈送给她的牛仔服。
那天晚上一直回到了宿舍,上了床,她也还是抱着母亲给的牛仔服,整夜都没有放开。
那段日子本来她和葛文浩天天见面,但是第二天跟葛文浩吃过了饭,分开的时候,她告诉葛文浩,要是葛文浩不反对,能不能以后改成每周的周末见一次?
葛文浩久经世事的眼睛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她想到王即来,眼泪险些又流下来,眼圈儿通红,不肯说话。
“是有人欺负你了?”
葛文浩猜出来了,很平淡地问,眼睛盯着她。
如果葛文浩语气稍微有一点儿代她出头的意思,葛婷都会闭口不言,因为这样一来,那个讨人嫌的大胖子一定会更造谣自己跟他姑父有一腿了,偏偏葛文浩的声音平静极了,就跟随口问问似的,葛婷想到王即来骂自己“贱”
“不要脸”
,委屈起来,怎么忍都忍不住,咬着嘴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