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直又愣了一下,看著阮南參下意識問道:「在、在哪兒?」
阮南參抬手指了指他身旁的柜子,高直不知怎麼脖子僵了下,順著阮南參指引的方向勾住書包的肩帶拎起來,不太確定地問:「是這個嗎?」
「是的。」
阮南參伸手接過來,抱進懷裡,有些勉強地沖高直笑了笑,「謝謝你,我走了。」
他說完,沒有看方叢夏,垂著頭轉身走了。
門被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方叢夏呆了呆,下一秒又好似瘋了一般,三兩步奔向陽台,站在陽台外延,躬著腰向下看。
高直走過去和方叢夏站在一起,方叢夏家在十八樓,除卻滿眼的高樓大廈和小區內部不太走心的綠化,視野內只有垂頭喪氣、被一個有點高的男孩子摟住肩膀往小區外走的阮南參,他曲起胳膊肘捅了捅方叢夏,好奇地問:「你看什麼呢?」
「你這樓層,除了對面那棟灰色的水泥大樓和底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花草,好像也看不見什麼吧。」
方叢夏沒說話。
高直思索兩秒,又看了一眼越走越遠、幾乎縮成很小一個點的阮南參,微微皺眉,扭頭狐疑地問道:「你在看阮南參?」
方叢夏很輕地嗯了一聲。
「你有病?」高直屬實無法理解方叢夏的做法,「人家剛剛在這兒的時候你不說話也不看,人走了你又偷看,你有毛病吧?」
直到阮南參和阮北川消失在視線內,方叢夏才直起身子,沒什麼表情地看了高直一眼,沒說話也沒反駁,情緒看上去不高,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高直的火又躥起來,他沖方叢夏的房門豎起中指,罵了聲晦氣。
兩小時後,高直接到了昨晚喝酒那幫人的電話,因為昨晚方叢夏提前離場,耳釘男感到十分不滿,並強烈要求高直帶方叢夏去附近的網吧打排位。
但由於早上發生的對於高直來說算得上不愉快的一系列事情,高直沒什麼好氣地質問耳釘男為什麼不自己打電話。
耳釘男解釋說方叢夏的電話一直處在無法接通的狀態中,又答應晚上請他吃飯喝酒,高直才湊合答應親自到方叢夏的房間看一看。
他站在方叢夏的房間門口,抬起手準備敲門,但想到早上方叢夏同樣沒有敲門的粗魯行為,他就放下手,直接擰開門鎖走了進去。
方叢夏仰躺在落地窗右側的吊椅里,腿上擺了兩隻有些漏氣,勉強可以看得出來是小羊和小狗形狀的氣球,他半垂著眼皮,眼睛虛虛地望向那兩隻醜陋的氣球。
聽見響動,他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聲源方向,覷見是高直,刷的一下坐起來,抓著氣球藏到身後,語氣不太好地質問高直:「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
「你藏個屁啊。」
高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都看見了,不就是兩個破氣球麼,我一點都不稀罕。」
方叢夏皺了皺眉,背在身後的手悄悄摩挲著氣球表面,低聲說:「不破,很好。」
「。。。。。。」高直無語凝噎,翻他一個白眼,「你今天怎麼回事?起床開始就神神叨叨的。」
方叢夏沉默兩秒,罕見地沒懟回去,淡淡地問道:「你來有什麼事?」
言下之意是沒事就滾出去。
高直忍無可忍,抄起桌上的小貓擺件砸向方叢夏,「沒什麼事,看看你死沒死。」
方叢夏涼薄一笑,「謝邀,沒死。」
開了兩句不正經的玩笑,高直才問:「那誰李耳釘喊你去打排位,去不去?」
方叢夏把氣球拿出來放在腿上,想了幾秒,說:「去吧。」
而同一時刻,阮北川鴿掉了同班同學的網吧開黑邀約,和阮南參在家裡大眼瞪小眼。
中午從方叢夏家出來,阮南參整個人的情緒就變得非常低落,可能有宿醉身體不適的緣故,他臉色比往常蒼白,沒什麼精神地耷拉著腦袋,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甚至不小心撞到一位送餐的外賣員。
阮北川直覺不對勁,他主動接過阮南參手裡的書包,顯出比平時更為體貼和親切的樣子,摟著他哥的肩膀,很機智地沒有馬上詢問當時的情況。
下了計程車,阮南參終於抬頭看了阮北川一眼,用阮北川從未聽過的、異常沮喪失落的語氣說:「弟弟,方叢夏和高直穿情侶睡衣拖鞋。」
阮南參的表情像要哭出來,他微微仰頭看著阮北川,顯得很無措,聲音像浮在空中,「我是不是又要失敗了,是不是、是不是方叢夏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了。。。。。。」
阮北川的心臟立刻揪了起來。
雖然阮南參又笨又麻煩,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哥哥該有的成熟穩重,好似永遠都是那副沒心沒肺、呆頭呆腦的傻樣,但那也是他阮北川唯一的哥哥。
「不會的!」阮北川扶著阮南參的肩膀,眼神非常篤定,「你這麼聰明,長得又不醜,性格也很好,方叢夏他怎麼敢不喜歡你!」
阮南參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這樣,哥。」
阮北川迅分析了一番當下的情況,摟著阮南參帶他回家,「我打電話問問方叢夏的表弟方叢秋,他和方叢夏關係很好,如果方叢夏和高直在一起了,那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說完,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方叢秋。
阮北川套話很有一套,三言兩語就問出了方叢夏目前的感情狀況,最後還和方叢秋約了後天放學一起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