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是小姐,咱们身上快没银子了,”
绣棠皱起小脸,“师父当时给了咱们好多钱,可是那枚银稞子被老太太拿去了,再加上这段日子给夫人买的各种补药,还有配置您身体药材的钱,还有您说的准备买新丫头的钱,我算了算,得省着点花了。”
越倾瓷听到这里,对内间的紫雨招了招手:“紫雨姐姐,倾瓷有事求问。”
“姑娘怎么了?”
“咱们的月例银子,是上哪领啊?现如今没有分家,中公又是大伯母在管,应当咱们的银子也是她记账吧?”
紫雨没想到越倾瓷说的是这件事,疑惑道:“姑娘进府的时候,竟无人和您交代这些吗?咱们奴婢的银钱确实是大房夫人出,每月五号去账房那登记领了便是,至于夫人小姐的,都是夫人的大丫鬟前去代领,咱们绿竹院这个月领了三两,不过是没算上小姐的,若是算上,应当能再多领二两。”
“这么少?”
绣棠惊呼。
越倾瓷也愣了愣,就听紫雨解释道:“夫人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小姐一两银子,咱们做下人的,一等丫鬟婆子家丁是五百钱,二等是三百钱,三等是一百钱,咱们绿竹院人少,就我和云蓝伺候左右,加上也就刚好三两,小姐和绣棠合起来也是一两五百钱,到时候念在这月未发,估计会发个二两,合计五两。”
明明赚不到多少银钱,却还要将丫鬟仆人分个三六九等。
越倾瓷道:“那岂不是院子里的下人越多,每个院子能分的钱就越多?”
“按理说是的,不过凡事有个度,通常是按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四个家丁配置的上限,若是多了,那中公必不会出银子了。”
越倾瓷听完深思,却见紫雨面色踌躇,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紫雨小心道:“这也是明面上的账,实际上每房能拿多少,肯定是看与大夫人关系的,人心都是肉做的,哪能不偏心的,奴婢日日夜夜都瞧见大房吃好的喝好的,偏偏他们说,都是大夫人母家贴的银子,奴婢也不敢多问,只是咱们绿竹院,按照道理每月还得有分下来的药钱,可是账房那儿压根没给过。”
“若是小姐缺银子,怕是夫人手里也……”
“嗯,这我倒是有所预料,想必崔姨娘手里有爹爹给的钱,也算是松快,如今想来,整个越家,就咱们的将军夫人院子,过得紧巴巴的。”
越倾瓷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紫雨不敢说话,从越倾瓷回来开始,她就觉得这位小姐看着文文静静,是个貌美无害的小姑娘,心里却是个真正有主意的,也许真的能让绿竹院的日子好过些。
“这事我知道了,谢谢紫雨姐姐,对了,别把我问了你的事情告诉娘亲。”
越倾瓷叮嘱了紫雨一句,便将绣棠唤到了一边。
“什么?小姐你要把这镯子卖了?”
绣棠大吃一惊,紧接着捂起嘴,“还要挑最大的当铺?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越倾瓷对着天空,看着翠色玉髓在里面缓缓游动,美的不可方物:“没钱花了,可不得用大伯母的好镯子,换点银钱回来?”
“欸,可若是叫她知道了,咱们岂不是……”
绣棠期期艾艾的,总觉得此事办的有些不妥。
越倾瓷笑道:“咱们绿竹院另一个病人只会沉默,我这个病人可不是,在银钱上竟然省了将军夫人的,传出去越家都要成了笑话。”
越家分银子的规矩乍一听很合理,细细一想却全是错漏,哪有大户人家的每院月钱是根据人头数定的,要算,就把每院的月银算得均衡些,且要按着嫡庶尊卑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崔氏不过是个姨娘,却能和正室拿一样的数目,算上整个清芳院的银子,怕是得有绿竹院的一倍多。
福给她们享了,钱给她们花了,正妻却连药钱都付不起,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