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未寻到踪影,祝青霄以匿名买家的身份出席,又以百万法郎的高价如愿拍下署名‘an’的油画作品。
在宾客都在为如此‘天价’感到诧异,甚至议论起新人新作时,祝青霄却提出能否有机会见画家一面却被工作人员拒绝,理由是画家本人并未受邀,且表示不希望被打扰。
返航飞机上,祝青霄彻夜失眠。
闭上眼,思绪便被那副被他拍下的油画所占据。
画上,身形瘦弱、头戴草帽的男生背对着他,面朝窗户醉心创作。手边的画架上,画中之“画”
已初见雏形,白紫相间的色点错落于纸上,勾勒出花朵的大致轮廓,只等待稍后的修补填色,便将绽放。窗外,则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整片郁金香田,淡紫色的花苞高耸于翠嫩的叶间,与田间潮湿的泥土一同沐浴温柔、眷恋的晨光。
有一瞬间的恍然,执笔的人不再处于静相,而是幻化成熟悉的身影。
祝青霄站在身后,出声唤去,却未引起注意。
等他走上前,将人抱住,想询问他的去向,怀中的人依旧专注于眼前尚未完成的画作,将身后的祝青霄当成一团空气。
知晓安于柬大抵不愿意再见他,祝青霄遗憾地松开手,目光扫过耳边垂下的长,心有不甘,想伸手触碰,却突然被拉回现实。
原来眼前一切不过幻象。。。。。。。转眼间,两年研修进入尾声。
毕业季即将来临,安于柬全心投入他在学校的最后一次大型展览,也是他的毕业展示。
在沉淀古典艺术和人文的画廊,也在一地狼藉和杂乱中,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上演“火花”
碰撞的激荡乐章。
好像又回到了在工作室的六个月,安于柬再一次停下脚步,回溯过去。
高强度的作业并没有带给他多少疲乏,取之而来的是油然而生、自内心的喜悦。
他在的笔下,完整的自我即将破茧成蝶。
而在这之前,他的导师曾私下与他聊过未来的打算。
她表示,如果安愿意继续深造,她很乐意帮他写推荐信。
“这两年的积累和创作能够使你离艺术的大门更近一步。”
感谢完恩师,安于柬婉言拒绝。
料想过安会拒绝,导师表示理解,“读博并不适合所有人,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这很好。不过,年轻人对他们的第一份工作总是格外挑剔和谨慎,如果你仍犹豫不决,我倒是可以把你介绍去一些不错的工作室。”
“谢谢。”
安于柬露出笑,“但我想,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在深造和就业之间,安于柬打算另辟蹊径,选择了第三种可能创业。这并非一个冒然的决定,接连几次拍卖都有不错的成绩,主题展出也颇受外界好评。名声噪起,‘an’这个符号也不再独属于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而是属于羽翼渐丰的鹰,安于柬想,是时候创立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幸运的是,他还在学校寻到了与他志同道合的合伙人。
资金和人都有了,现在,唯一困扰他的只剩下选址。
这也是他唯一犹豫的地方。
前不久,在给远在意大利的酒馆老板写信询问卡洛近况时,意外收到了老板替他保管,来自中国的信件。
信中,老板提到,这封信从中国来的信寄去了布雷西亚一家街边餐厅,苦于寻不到收件人,只得将信拆开,看到其中的相片,店员立马认出了背景是她家乡的蓝湖,便将信送到了他那儿。
打开信,确是他寄给林沐川的。【你好:也不知道你能否收到?但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你写信。关于你寄来的这张照片,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我想知道对你是否有特别的意义呢?如果有可能,真希望能亲眼欣赏到原作…不过大概没有这种可能,也许这封信也会被你抛之脑后……离上次见面已有两年之久,在国内我去过很多外国油画展览,每每看到相似的,又总是遗憾而归。如果可以,可否邀请你回国办一场个人展,我想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的作品。林沐川】
并非巧合,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他的朋友科莫在油管上看到了熊猫和各式各样介绍中国美食的视频,知晓安于柬是中国人,就吵闹着要让他陪自己去四川游玩一圈。
种种迹象皆在暗示安于柬,是时候该回国一趟。如今他已不再害怕去面对未知,也不再沉湎于过去。这样的想法一旦萌生,安于柬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藉口,打消他的决定。
正式毕业并确定了归国日期后,安于柬终于回复林沐川,并告知航班信息,等见面他打算将那幅原作赠与林沐川。
飞机上,刚戴上眼罩,准备闭目养神的安于柬又被仿佛打了“鸡血”
、欣喜若狂的科莫吵醒,摘下眼罩,看到对方仍痴迷于熊猫视频,安于柬好意出声提醒,“我们现在要去的是渔城,离四川非常远。”
科莫却似乎并没有被打击到,“渔城没有熊猫吗?”
不知该如何跟一个法国人解释,中国并非如视频所说遍地都是熊猫,又怕科莫知道真相后,硬要拉着他去看两只在渔城动物园“安家”
的国宝,只能摇头,“没有,不过,我们会去四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