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瑶没走多远,就感觉一只胳膊轻飘飘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就是熟悉的温润嗓音。
“夫人久等了。”
程蔚瑶一回眸就瞧见了白衣翩然的温成云,她瞥了一眼白衣上的轻微剐蹭痕迹,不用猜也知道,便宜夫君走的绝对不是正道,多半是仗着一身武艺翻了城墙……
“成云呢?你一个人来接我,已经送医馆了吗?大夫那边怎么说?”
地头蛇
腰部被柔软的手环绕,身子也随之一轻,趁着翻墙的功夫,程蔚瑶直接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
“还不清楚,先接你,医馆那边有医童照料着。”
温成云的内心一暖,虽然紧张小弟的伤势,但是程蔚瑶的伤他也看在眼里。
温成明中的毒很熟悉,动手之人的身份并不难猜,按照当时那种局势,要不是程蔚瑶以命相护,只怕小弟早已经惨遭毒手了……
顺利地进入小镇后,两人第一时间回到了温成明所在的医馆。
“这谁送来的,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万一死堂里岂不是污了我们医馆的清誉……”
而医馆这边,大夫一出诊回来就看见了医馆大堂中出气多近期少的温成明,眉头一下子就锁死了,再看着他背部中毒已深的伤口,大夫只是简单把把脉之后,便打算放弃治疗。
这话正好被进门的程蔚瑶和温成明给听见了,药童一看就温成云就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是这位公子送来的……”
“我有话直说,这孩子的背部伤口很深,但最致命的还是他伤口处所感染的剧毒,只怕中毒至深,已经波及到了五脏六腑,恐怕老朽也无力回天,两位还是尽快安排好后事吧……”
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话还没说完,温成云便抱起了温成明抬腿就走,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庸医误人!”
然而小镇就那么大,医馆都摇头拒绝的患者辗转到了药店就更不敢接纳了,关键时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臭老头,我给你脸了?谁让你替我治病了,还好意思问我要银子,我本来就没病,讹人讹到老子头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街边的酒楼里一个老者被五大三粗的壮汉给一脚踹了出去,老者揉了揉摔成了八瓣的屁股,骂骂咧咧地吐槽着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
结果下一秒一抬眸就看见了背着温成明的温成云和程蔚瑶,他对这几个人印象深刻,出手也算阔绰,只可惜自己没缘分拿那一份财。
老者爬起来转身就想走,下一秒就被温成云和程蔚瑶前后夹击拦住了去路,老者的脸色微变:“干什么?我可没拿你的耳坠子,找你们的官差要去,别打扰我悬壶济世……”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眼巴巴给你送财来了,老先生多包涵,给我们家小弟弟看看伤。”
程蔚瑶也不废话,抓着老者的手偷摸摸地便塞了几块碎银子过去,这赤脚大夫虽然看着吊了郎当了点,但从给温荔玉治疗的行医手段来看,医术确实可以。
银子一到手,老者的脸瞬间就变了,笑眯眯地招呼着温成云找个平坦的地面把温成明给放下来,嘴里还不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们运气不错,这也就是赶上我了,换了医馆指不定给你们轰出去,他们那些坐诊的假正经人,看个头疼脑热没问题,这种疑难杂症还得是我……”
嘴上调侃了几句,但真正看过伤口后,老者的脸色还是沉重了下来,接连报了一大串的药名让温成明去抓药。
看得出来这孩子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救治,但是点穴只能缓解疼痛,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孩子年纪少,药剂的量要把控好,多了少了都很棘手……
“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这可是剧毒的药啊,放在京城那都是难得一见的……”
眼看温成云走远了,老者不紧不慢地从胸前的衣襟里摸出了自己的针袋,十二根银针有长有短,整齐排列,寒光烁烁。
“不清楚,可能是见不得我们家富有吧……老先生行的可是针灸之术?如此高明的医术做个赤脚大夫实在可惜……”
程蔚瑶的眼眸微微一闪,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大隐隐于市啊?她隐约猜到到老者支走温成云的原因了,这一排银针扎了一背,换谁看了心里不发怵,更何况是自家人。
至于老者说的话,只能侧面推敲出一个点,能搞到如此难得一见的毒药,对清平王府下黑手的人一定是贵高权重之辈。
老者的手很稳,一一取下银针的时候,温成明便吐出了一大口黑血,虽然意识还是没有恢复,但气色明显已经好了起来。
“你一个女流之辈,见识倒是广博,这小孩没事儿,毒血能逼出来就是脱离危险了,余毒后面的熬药喝着慢慢就排出去了,这期间有没有病根儿可就全靠静养了……”
最麻烦的毒一解,拔箭的事情就简单了,正说着话,老者哈了一口气,双手摩擦了一下拽着温成明背上的箭干净利落地往后一拔,一甩。
过程发生的有些突然,程蔚瑶反应过来的时候拔箭已经结束了,老者已经开始有条不絮地止血,抖药粉。
“这药粉精贵着呢,价钱另算,待会儿补点诊金给我……”
程蔚瑶嘴角微微一抽,这老者不适合呆在医馆坐诊,漫天要价,容易被打……
等温成明抓好药回来的时候,老者已经高兴的拿着银子出去喝酒了,原地只剩下守着温成明的程蔚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