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云层之中的奔雷有那么几道在那时化为了电蟒直直的落下,在沧海流的周身劈出一道道沟壑。
但沧海流却屹然不动。
他就像是矗立在天地间的一尊神祇,万物奔流,他却不动如山。
剑身上的血光愈发的灿烂,那些缠绕在剑身上的毒蛇在那血光之下犹如触碰到了熔岩一般发出一阵阵惨烈的嘶鸣,最后纷纷身子碎裂,化为虚无。
“天圆地方!”
沧海流的嘴里吐出一道惊雷。
他手中的剑连同着他的身子便在那时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去向那虚影的面门。
虚影方才所召唤出的风云在那剑芒之下犹如败革一般被撕裂开,转瞬之间剑便及身。
仍处在某些震惊之中的虚影根本来不及抵挡,身子一震,便在那剑芒之下被生生的击飞数十丈远。
轰!
天际的雷鸣更甚。
二人这看似短暂实则博弈良多的一次对拼落幕。
沧海流持剑落于一侧,他衣衫飘零,眸含星光,周身剑意涤荡,气势如虹。
而那虚影浮于天际,眉宇间神色凝重,周身的凝聚起躯体的红光黯淡,显然是在方才的对拼之中吃了暗亏。
“刑天剑?怪不得你能有如此胆魄与本尊为敌。”
他沉眸看着沧海流,寒声言道,语气嘴中再无之前的狂妄与轻蔑,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凝重。
只是这样的凝重却并非针对沧海流,而是他手中那把此刻闪着妖艳血光的长剑。
远处的徐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二人的打斗早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即使之前对于沧海流的实力早有了预估,但此刻见了,他才知对于那个层次的存在,他的想法终究是太多天真了一些。
“大君言笑了,未有几分依仗,沧某岂敢献丑?”
沧海流平静的说道,而这时他手中那把长剑之上的血光犹如拥有灵性一般,竟然开始顺着剑身爬上了沧海流握剑的手臂,然后那些血光化作一道道血气涌入他的手中,他的手臂便在那时变得殷红,一道道血管凸起,犹如狰狞的毒蛇一般遍布他的手掌,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朝着他的手臂蔓延。
“南荒剑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为了再镇我三百年,竟然敢动用此等凶物?”
沧海流手上的变化自然是瞒不过那虚影的眼睛,他沉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鄙夷,同时也有着一抹难以言明的凝重。
“沧某去过昆仑了,见过那里的景象。这把剑究竟意味着什么,大君清楚,沧某也清楚。”
沧海流直视着天际的虚影,“大君难道不知道想要对付那些东西,非有此剑不可。”
“只是沧某终究高估了自己,凶剑之威远非沧某可以驾驭。”
沧海流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愿意提及的往事,目光顿时黯淡了几分,就连他的声线也随即变得低沉起来。
“所以你想取我一臂,以妖力驾驭凶剑?”
那虚影闻言脸上的神情一滞,似有所悟的说道,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在周围一阵扫视,最后落在了远处的徐寒身上。他又问道:“你是想把这赌注压在那孩子身上?”
“大君以为如何?”
那自凶剑上涌来的血光依然不曾停歇的侵蚀着沧海流的右臂,转眼间他的整个右臂都已经变得极为怪异,可他对此依然犹若未觉,他笑着看向那虚影,语气之中倒不像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死敌,反倒是像极了久未谋面的知己。
“凡夫俗子,并不出奇。”
虚影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昆仑的仙人们尚且抵不过那些东西,但凡人却安居人间千万年,或许凡能胜仙也不一定?”
沧海流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二人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声线,远处的徐寒虽然看见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却因为隔得太远加之天地间的闷雷不停,让他根本无法将二人的对话听得透彻,只是心底暗暗奇怪,方才还杀得天昏地暗的二人为何在这时停了下来。
“是吗?可惜你无法这样说服本尊与你一般将我之族人的命运堵在一个孩子手上,尤其是一个人族孩子的手上!”
虚影双眸一寒,这般言道,铺天盖地的威势便在那时自他体内奔涌而出,宛如江海一般在这山顶四泄开来。
“大君又误会了,沧某并不想把命运这东西强加在任何人的身上,沧某只是想给他一把钥匙,至于用与不用,却已都是身后事,与沧某无关。”
沧海又摇了摇头,但手中的剑却在那时被他提起,周身的剑意亦在那一刻自他体内涌出,与那虚影所激荡出的气势撞在一起,山顶之上顿时尘埃飞扬。
“是吗?可是想要说服本尊凭的可不是嘴。”
那虚影言道,声线愈发冷冽。
“在下知晓。”
沧海流点了点头,那把剑猛地被他竖于胸前,另一只手的食指与无名指竖起,按于那剑身之上。
“小子,看清楚了,这是老夫教你的最后一招!”
他的声线陡然大了几分,穿越了层层雷鸣,直入了徐寒的耳膜。
说完这些,他再次转头看向天际那道宛如君王一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