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一頓,臉上仍是笑,「怎麼了?就是見到了打?個招呼而已。」
「你?別與曲山走太近,他這個,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
「我說不清,」松煙皺著眉,像是陷入沉思,片刻後才恍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別當我危言聳聽,這府里水深著呢,你?多留心保管沒錯。」
「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呢。」程荀語氣溫和,她抬起手裡的食盒晃了晃,「主子還等我提膳呢,我先走了。」
說罷,不等松煙答覆,她繞過他,往廚房快步走。轉身?的瞬間,她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了。
松煙,松煙。
她心中?思量,必須讓曲山提防著松煙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要小心為上。
忙碌到午後,程荀又回?偏房查看玉扇的情況。玉扇仍舊睡著,幫忙照顧她的小丫頭說,玉扇吃過藥後不再燒了,上午還出去?了一趟,只是回?來時神情不大好,午後吃過藥又睡了。
程荀點點頭,只拜託小丫頭好生看著她,稍坐了會兒又走了。今夜是她值夜,實在有?些走不開。路上,她猜測今日是洪泉來找過她,只是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入夜,胡婉娘早早睡了。這些天揚州又濕又悶,胡婉娘氣不順,林氏張羅著給她尋了大夫、開了藥方?。那藥湯安神靜氣,喝下沒多久她便昏昏欲睡,故而這幾日睡眠都沉了許多。
程荀聽著她規律綿長的呼吸聲?,想起玉扇,心中?心緒難平,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半晌,她還是忍不住坐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臥房裡間,輕喚兩聲?,見胡婉娘仍舊沒醒,便披著外袍悄悄出去?了。
今夜格外濕熱,無星無月的夜空中?濃雲密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腥味,一場急雨蓄勢待發。
程荀越走越快,直到推開玉扇的屋子,看見她好生生坐在桌前,這才放下心來。
幫忙的小丫頭早已回?去?睡了,屋中?只點了一盞油燈,昏暗的光下,玉扇神情莫測。
程荀走過去?,發覺到不對,「這麼晚了,怎麼還換了衣服?你?要出去??」
程荀進門後,玉扇始終望著那油燈,沉默不語。油燈上,一截燒糊的燈芯棉線顫顫巍巍立著,好似風一吹,當即便會落下來。
程荀坐到她身?邊,拉住她冰涼的手。
「玉扇,我昨日和洪泉好生商量過了。你?別擔心婚事,我與他定?然?會幫你?解決此事,你?先安安心心養病,別的都別放心上。」
玉扇身?形一頓,緩緩抬頭看向程荀。
她聲?音嘶啞,艱難開口,「今日,福全?又來找我了。」
程荀眉頭一蹙,卻見兩行淚從她消瘦的面上滑落。
「玉竹,他逼我去?二門邊找他。他早就將我看做是他的人了。」
一股邪火從程荀腳底燃起,瞬間竄到她的頭頂。她低聲?咒罵一句,剛想安慰玉扇,卻猛地?頓住了。
富貴險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