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不让他活了。
……
杨二老太太年纪大了,知晓的事不多,又是女眷,衙署格外开恩,放她归家,不过不能踏出杨氏祖宅一步。
她死里逃生般,见到杨明经又哭又闹,让杨明经想个法子,立即去救他爹和弟弟、侄儿。
那大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关着的都好像是恶鬼,整日不停地哀叫。
审讯人的狱卒更是凶狠,女眷还好些,见到男子二话不说先抽一顿鞭子。
“你四弟已经挨了打,我瞧见了。”
“还有骥哥儿,见到我想说话,先被踹了一脚,我想许给他们些银子,等出去之后便拿给他们。那些人却像要吃人似的,说我们行贿……”
“杜太爷家的老二被打的满身是血……”
后来怎么样了,二老太太不清楚,衙署也没让她看到,可是那惨叫声就没停下来过。她吃不下、睡不着,一会儿担心儿子、孙儿,一会儿担心老太爷,听到脚步声又怕自己也被抓去拷打。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二老太太哭了一路,总算踏进了家门,不过……很快她就现哪里不对。
祖宅一片嘈杂,三五成群的人来来往往。
那些面孔,她瞧着熟悉又陌生。
“那些人在做什么?”
二老太太开口询问。
杨明经道:“都是永安坊的坊民。”
二老太太有些惊疑:“他们为何来我们家中?”
杨明经知晓瞒不过,低声将讼师的事说了。
二老太太眼前一阵黑,半晌才缓过一口气:“让她走,将她撵出杨氏。”
“她在杨家一日,杨家就不会好过。”
“别看她攀上了贺巡检……也得罪了许多人……谢家就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母亲不要说了。”
杨明经看着从身边走过的坊民,很是忌惮。
“怕他们作甚?”
二老太太仍旧不肯服输,“都是些穷酸,便是维护了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处?”
也许从前杨明经会这样想,可现在他觉得,他斗不过谢玉琰,至少现在不行。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生事端。
不能让母亲再喊叫下去,杨明经压低声音道:“若是我将他们撵走,娘可能又要被带回去……”
二老太太浑身一凛:“这与他们……难不成你为他们办事,才能……”
杨明经张开嘴想要解释,连他母亲都这样想,外面人怎会相信,他与这些都无关?可是最终他还是没出声音,误会也好,母亲也不敢再逼迫他。
二老太太果然不敢再有什么言语,只是满脸厌弃喃喃低语:“早晚……会有人与她算账……”
……
谢玉琰回到杨家之后,用了饭食,又歇了一会儿,重要的事都已安排妥当,这几日只需将铺子都租好,砌好藕炭专用的炉灶,再将铁匠铺打的大锅拿回来就等着开门迎客。
张氏还在交待杨钦:“每日都去铁匠铺子看看,若是做藕炭的器具打好了,就送去三河村。”
杨钦两腮鼓鼓,将嘴里的饭吞下去,才说话:“娘和嫂嫂放心,定不能耽搁了。”
可能今日太过忙碌,杨钦吃过饭不久他就觉得腹中饥饿,张氏只得又热了些饼给他,等他吃完,就将剩余的分给师兄们。
“仔细写好,”
谢玉琰道,“文薄还有一份是给童先生的。”
杨钦点头,不过他还有些不明白:“那些文薄……先生若是想看翻一翻也就罢了,为何嫂嫂还要我们特意带一份给先生?”
他觉得一心研究学问的先生,不会对这些有兴趣。
“先生喜欢话本,或许也喜欢看这些,毕竟这些都是真的。”
杨钦瞪大了眼睛,先生喜欢话本?是谁告诉嫂嫂的?
谢玉琰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刘讼师说,想要在铺子中卖‘小报’,在上面写些街市剽闻以及官府审结的案情,只是他有许多事不清楚,或许童先生能有见解,过阵子,刘讼师还要去拜会先生请教此事。”
东院里,被人群层层围住的刘致只觉得鼻子一痒,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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